判决书披露：国企领导通过虚增律师费用从律师处套取公款

被告人宋某某，2005年12月20日因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被临县人民检察院决定（相对）不起诉。2023年5月23日因涉嫌犯贪污罪、挪用公款罪、受贿罪被采取留置措施，2023年11月22日被刑事拘留，经检察院批准于2023年12月1日被执行逮捕。

公诉机关指控，被告人宋某某身为国家工作人员，利用职务上的便利，非法占有公共财物五十一万元；利用职务上的便利，挪用公款八十八万元归个人进行营利活动；利用职务上的便利，为他人谋取利益，非法收受他人财物七十一万元，其行为分别应当以贪污罪、挪用公款罪、受贿罪追究其刑事责任。被告人宋某某一人犯数罪，依法应当数罪并罚。被告人宋某某自愿认罪认罚，可以从宽处理。公诉机关当庭建议判处被告人宋某某有期徒刑五年十个月，并处罚金。

法院审理查明

一、受贿罪的事实

2017年7月至2018年7月，被告人宋某某利用担任离石区X经理职务之便，在离石区X所有的综合商贸楼租赁权拍卖、租赁过程中为他人谋取利益，非法收受他人财物共计71万元人民币。具体事实如下：（略）

二、贪污罪的事实

2015年9月至2022年1月，被告人宋某某利用担任离石区X经理职务之便，以非法占有为目的，在离石区X进行法律诉讼支付律师费的过程中，先后4次以虚增律师费的手段骗取公款51万元人民币，非法占为己有。具体事实如下：

1.2015年9月，离石区X委托山西X律师事务代理该公司的租赁权纠纷诉讼案件，宋某某和山西X律师事务所负责人张某商议以多支付诉讼代理费的方式套取离石区X的公款，张某应允。2015年9月12日，张某在收到离石区X转来40万元后，次日张某按约定将其中30万元转入宋某某指定的李某某（宋某某好友樊某某妻子）工行账户，李某某将收到的30万元取现后全部交由宋某某，2016年3月，宋某某将30万元出借给他人使用。

2.2018年7月，张某代理离石区X案件过程中，应宋某某的要求，张某虚增律师代理费，套取X公司公款5万元，随后宋某某在张某律师事务所办公室将5万元现金取走，用于其个人日常开支。

3.2020年7月，张某代理离石区X案件过程中，应宋某某的要求，按照前述虚增律师代理费的方法，套取X公司公款5万元，随后宋某某在张某律师事务所办公室将5万元现金取走，用于其个人日常开支。

4.2022年1月，张某代理离石区X案件过程中，应宋某某的要求，按照前述虚增律师代理费的方法，套取X公司公款11万元，随后宋某某在张某律师事务所办公室将11万元现金取走，用于其个人日常开支。

证人张某的证言

2015年6月以来，其律师事务所给离石区X公司一共代理过离石区X公司10件诉讼案件，1件执行案件，出具过16份法律文书。共签订过6份合同，总计应收178万元，实际到账128万元，还有50万元尚未结清。期间，宋某某共向其拿了51万元。2015年9月8日签订风险委托代理合同，合同价是80万元。风险代理费分为4部分，第一部分是税钱总计20万元左右，其律师费20万元，宋某某提出疏通关系及X公司零星支出及信访维稳费30多万，共计需要70多万，加上给吴某某一点补助，共计80万元的风险代理费。其收到离石X公司王某某给其指定的冯某某账户转账40万元后，就和宋某某说律师费收到了，让宋某某找张银行卡，把X公司法院活动、零星开支的30万元转过去，宋某某说好的。宋某某电话里将李某某的银行账号告诉其后，其给李某某银行卡里转了30万元。

2018年7月3日，签订的委托代理合同价是10万元，其中包括律师代理费和宋某某找关系的费用。2018年7月9日，离石X公司会计王某某给山西X律师事务所建行公户转账10万元。收到10万元后过了几天，其按照和宋某某说好的法院活动的费用，将备好的5万元现金给了宋某某。2020年7月30日，签订的委托代理合同价是21万元，包括律师费和宋某某找关系的费用。2021年1月24日，离石区X通过X公司刘某某给其的建行卡转账11万元。其收到这11万元过了一段时间，其在X街X大厦6楼的办公室将5万元现金给了宋某某。2022年1月14日，签订的委托代理合同价是20万元。离石区X通过X公司给山西X律师事务所建行公户转账20万元的代理费后，2022年2月左右的一天，其在X街X大厦6楼的办公室将11万元现金给了宋某某，让他去法院活动，宋某某说知道了，然后他拿着11万元就离开了。

被告人宋某某供述与辩解

2023年7月28日供述内容，2015年9月份其在张某代理离石X公司案件的过程中，商量好在律师费中加入法院打点的费用，其贪污了30万元。2015年6月至2021年张某一直代理其们离石区X的案件，张某是山西X律师事务所的负责人，其让公司的副经理吴某某和张某具体了解情况，吴某某和其汇报张某说走风险代理赢的可能性大，需要收大额费用，让其去具体商谈。于是其、吴某某和张某三人在张某律所办公室一起研究了一下具体细节，最后其们将律师代理费商议的说成80万元，其中包括张某的律师费、上下打点的费用、给吴某某补的费用，其和张某签订了80万元的风险代理合同。

2015年9月12日，其安排王某某给张某指定账户转了40万元律师费。张某给其转30万元法院的活动费用，其借用朋友樊某某老婆李某某的工商银行卡，将卡号告知了张某，张某将30万元转到了李某某的工行卡中。李某某收到30万元后，樊某某打电话告知其，约在了孝义市X小区附近的工商银行营业部，樊某某取现209900元现金后，放在了黑塑料袋了给了其。剩余的90100元其让李某某取了四五次都给了其。五次共取现298900元，剩余1100元还在李某某卡中，其也没打算再要。

2023年7月28日第二次供述内容，其分3次和张某拿了21万元，第一次2018年7月拿了5万元，第二次2020年7月拿了5万元，第三次2022年1月拿了11万元。（上述证据，法院予以确认。）

三、挪用公款罪的事实

2018年11月，离石区X综合商贸楼原承租人X公司需向离石区X支付2018年2月11日至2018年11月30日期间使用商铺租金88万元。在协商期间，X商贸公司实际控制人林某某因商场装修需要资金，私下向宋某某提出借用该款，宋某某表示同意，随即宋某某代表离石区X出具《授权委托书》，授权该款由林某某代收。2018年11月7日，X公司按照宋某某的要求将该款转入林某某指定账户，后林某某将上述88万元全部用于X商场装修（略）

另，宋某某家属分别于2023年9月18日、9月25日将宋某某涉案款61万元、50万元分两次退回吕梁市离石区财政局。成某某于2023年9月18日将宋某某涉案款10万元退回吕梁市离石区财政局。林某某于2023年9月18日将宋某某涉案款88万元退回吕梁市离石区财政局。宋某某家属于2023年9月18日将宋某某违纪款31600元退回吕梁市离石区财政局。

另查明，本院审理期间，宋某某家属主动缴纳受贿罪的罚金人民币二十万元、贪污罪的罚金人民币二十万元。

法院裁判认为

被告人宋某某担任离石X公司经理期间，利用职务便利，在拍卖离石区X公司所有的商贸楼期间，收受他人财物，数额巨大，其行为构成受贿罪；宋某某利用职务上的便利，以需要疏通关系的名义，通过与律师事务所签订风险代理合同，将离石X公司财物占为己有，数额巨大，其行为构成贪污罪；宋某某利用职务上的便利，与他人勾结，擅自将离石X公司应收的租赁款私自挪用给他人使用，数额较大，其行为构成挪用公款罪；公诉机关指控的犯罪事实和罪名成立，本院予以支持。

宋某某曾故意犯罪被（相对）不起诉后再次犯罪，从重处罚。宋某某自愿认罪认罚，可以从宽处理；宋某某家属主动退缴违法所得，并主动缴纳罚金，酌情从轻处罚。公诉机关量刑建议无明显不当，本院予以采纳。

辩护人关于宋某某不构成挪用公款罪的辩护意见，在案证据中协议书、收款凭证、授权委托书、刘某交易流水等书证，宋某某的供述与辩解，证人林某某、李某某、刘某某等证言，能相互印证证明宋某某知道X公司支付的八十八万元租金属于X公司，其利用职务上的便利，擅自将该资金借给吕梁市X商贸有限公司使用，长期不依法进行催要，导致X公司资金长期被他人占用，其行为符合挪用公款罪的构成要件，该辩护意见本院不予采纳。

辩护人关于宋某某有坦白、退赃的量刑情节的辩护意见，与本院查明事实一致，本院予以采纳。综合宋某某的犯罪情节、认罪悔罪态度、社会危险性，依据（略）之规定，判决如下：

被告人宋某某犯受贿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二十万元；犯贪污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二十万元；犯挪用公款罪，判处有期徒刑二年；决定执行有期徒刑五年十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四十万元（已缴纳）；

没收被告人宋某某受贿罪非法所得人民币七十一万元（已退回吕梁市离石区财政局账户）、贪污罪非法所得人民币五十一万元（已退回吕梁市离石区财政局账户）上缴国库；

返还吕梁市离石区X人民币八十八万元（已退回吕梁市离石区财政局账户）。

如不服本判决，可在接到判决书的第二日起十日内，通过本院或直接向吕梁市中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书面上诉的，应提交上诉状正本一份，副本二份。

判决时间：2024年3月21日

案件来源：山西省吕梁市离石区法院（2024）晋1102刑初17号

内容来源：裁判文书网、刑事备忘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