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检察官和资深律师告诉你，什么样的辩护词才称得上优秀！｜智善夜聊061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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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善夜聊061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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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湖北楚尚律师事务所的专职律师邓萱，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这种类型的活动，感谢智善的邀请。

我的个人经历是从大学老师到基层检察院再到市级检察院再到律所，这十多年的时间里有一半以上都是在检察院的公诉部门。我看到的、听到的辩护词比我写的辩护词要多许多许多，所以今天我更多的是以我之前检察官职业生涯中接触到的辩护词为切入点来谈。发言如果有不当之处请大家见谅。

今天的话题是什么样的辩护词才称得上优秀？这里有两个关键词，一是“辩护词”，一是“优秀”。

首先，对于“辩护词”，我认为辩护词和辩护意见还是略有不同的，辩护词偏书面一些，辩护意见偏口语一些，带有一定的演说性。

其次，对于“优秀”，“优秀”这个词其实是带有评价者个人主观感受的，不同的人对优秀的定义是不同的，同类型的辩护词出现在不同的案件、不同的情景中其效果也是不同的。所以，今天我所评价的好与不好的辩护词也是带有我个人观点的，不代表其他人的观点。

公诉意见如何写？

庭审是控辩双方运用证据和法律说服法官的过程，公诉意见和辩护意见都是在法庭上发表的，双方对抗的演说。法庭上法官会先听控方的发言，再听辩方的发言。好的辩护词不能自说自话，也应当针对公诉方发表的意见有所回应。所以在谈辩护词之前，我想简单给大家分享一下公诉意见的写法。

公诉意见的内容一般包括三个部分：一是论证起诉书指控的犯罪事实及罪名成立；二是被告人行为的社会危害性；三是被告人是否有减轻、从轻处罚的情节。有的公诉意见还会在最后发表一下案件的警示意义。

检察机关内部有优秀文书评选，会公布一些优秀公诉意见书。这些优秀的文书在运用证据论证事实、运用法律论证犯罪构成等方面都非常清晰，通俗的说，就是一看就觉得这个人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以目前很火的张某某故意杀人案，该案的公诉意见就符合我们通常认定的优秀标准。

什么样的辩护词才是高质量的？

我对于辩护词的评价标准是，能不能从开头一直看到结尾。在我所接触到的辩护词中，高质量的辩护词都是紧扣案件事实，运用证据材料、相关法律法规，综合论述被告人是否够罪，是构成此罪还是彼罪，有无减轻或从轻处罚的情节等等。

比如我曾经办过一个武汉某厅级干部受贿的案件，在他的受贿中有几起的数额认定是存在争议的，他的辩护人在我阅完卷后，就提交了一份非常详细的辩护词。其中着重论述了案件中有争议的事实，明确指出哪些证据辩护人持有异议，并详细阐述了他的辩护观点。

再比如我参与办理的一个副部级干部的受贿、贪污、滥用职权案件中，他的辩护人是北京的知名律师，他们的团队当时就此案写了一份上万字的辩护词并指出了侦查机关取证中的一些问题。后来经过我们核实，这些问题确实存在。

好的辩护词都有一个共性，就是公诉人和法官愿意用心看或用心听，进而触动检察官或法官对侦查机关查证的事实重新思考，甚至改变对案件事实或量刑认定。

我所接触的质量不高的辩护词有的逻辑混乱，有的脱离案卷材料凭空操行，还有的根本偏离了法律的主题。比如有一个十余人的涉黑案件，第一被告的两名辩护人在庭上发表了1个多小时的辩护意见，用了大量的篇幅发表了一些慷慨激昂的渲染性演说，但他们辩护的重点到底是什么完全不清楚。

写辩护词需厘清哪些问题？

怎样写出一份优秀的辩护词，其实并没有一个标准答案。具体到不同案件，辩护词的侧重点并不相同。辩护词也不像公诉意见一样有统一的格式和标准可套用，但是辩护词的内容总体来说是包括两大部分的，一是定罪部分，二是量刑部分。

那么我认为写辩护词需要厘清以下几个问题：

第一，明确刑事辩护服务的对象是谁？

刑事辩护服务的对象只有一个，就是被告人。 英国律师亨利·布劳姆在 1820 年就说过:“辩护是出于对委托人的神圣职责，只要受理该案就只对他一个人负责，他须用一切有利手段去保护委托人，使他免受伤害，减少损失，尽可能地得到安全”。

第二，刑事辩护的目标是什么？

具体来说就是两个目标：一是推翻或者削弱刑事追诉方所提出的指控；二是说服裁判者接受本方的诉讼观点。而这两个目标中第二个才是辩护的最终目的和归宿。

第三，辩护词的受众是谁？

有一位我很喜欢的学者说“辩护律师应当始终面向裁判者进行有理有据的申辩和论证而非面向旁听者发表演讲”，对此我不是特别认同。我认为辩护词分两种——书面提交的和当庭发表的。

书面辩护词的受众有检察官、法官、检委会委员、审委会委员、被告人及家属。而当庭发表的辩护词的受众有检察官、法官、被告人及其家属、旁听群众。

在这些受众中，谁是重点？毫无疑问是法官。当然，其他受众也不是完全不重要，比如一份有理有据的辩护词可能会被检察官或法官提交到检委会或审委会，作为承办人说服检察院或法院最终采纳辩护人观点的依据。再比如，如果你在庭上不尊重公诉机关或发表不当言论，可能会对自己以及被告人产生负面影响。

最后我想说的是，一份优秀的辩护词肯定是与案件事实紧密相连，经过反复锤炼而得来的。

我的分享完毕，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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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北京市京师（武汉）律师事务所的童高波律师，邓律师的分享让我收获很多。对于今晚的这个话题我想从什么样的辩护词是不优秀的这个角度来开始分享。

法官不喜欢看哪些辩护词？

辩护词的目的是说服法官，让法官采纳我们的辩护意见，从而取得一个于被告人有利的结果。既然如此，法官在实践中不喜欢看和不喜欢听的辩护词有哪些呢？根据从业经验，我总结为以下三类：

第一类，辩护词过于冗长。在法庭上发表辩护意见、辩护词的时候，尽量不要过于冗长。如果是一般的案件，发表辩护意见的时间最好在10分钟之内完成。如果是重大复杂的案件，最好在30分钟到60分钟之内完成。法官在经过比较长的法庭调查的过程之后，如果你辩护意见发表的过于冗长的话，法官有时候是不愿意听、不爱听或者容易走神的。

第二类，辩护词大谈特谈法学理论。比如针对某个问题，用大量的篇幅罗列诸如陈兴良、赵秉志、高明暄等学者的观点。像这样的空洞说教把法官或者检察官当做学生来教的辩护词，法官是十分反感的。

第三类，辩护词过分突出表演性。有些案子律师辩护的空间其实十分小，但是在有被告人亲属或其他人旁听的情况下，有些律师则可能会过分表演。如果说律师辩护完全没有表演的成分是不符合现实的，但如果刻意夸张的去表演，反而会引起法官的反感。

以上三类基本上是法官不愿意听也不愿意看的辩护词或辩护意见，这是有时候和刑事审判庭的法官交流的心得。

优秀的辩护词应当具备哪些特征？

我认为好的辩护词应当具备三个方面的特征：

第一，观点鲜明，重点突出。有的辩护人在庭上说了很长时间，但法官却还没完全搞清楚他的观点，这其实是十分忌讳的。人的注意力都是随着时间的延长而递减的，随着时间推移，法官的精力肯定没有最开始那么集中。如果能在法官注意力最集中的时候讲出重点，就很容易引起法官的注意，印象也更加深刻。

第二，理据并重。发表辩护意见时既要讲观点，也要讲明事实依据和法律依据，把理、法和证据结合起来的辩护词，才更容易说服法官。比如说，某某辩护观点，是结合某某在案证据，同时是根据最高人民法院的某某会议纪要、某某答记者问，某某司法解释的理解与适用等等。

第三，若要说服法官，取得比较好的辩护效果，适当引用案例也是一个不错的方法。类案同判，是最高人民法院对各法院的一个硬性要求，那么，我们在发表辩护意见时，可以选取该院对类似案件定性和量刑的处理结果，以及本地区类似的案子是怎么定性和量刑的。我们甚至可以在发表辩护意见和提交书面意见的时候制作一个大数据报告，引用最高院公布的指导性案例、刑事审判参考里面的案例和观点，或许能产生比较好的效果。

我们发表了这个辩护意见后，由于依据十分充足和翔实，检察官在发表第二轮公诉意见时，当庭就明确同意了我们部分辩护观点，也认为一审判决量刑过重，当事人对这个庭审效果也是非常满意的。

上图是我最近在某地级市中级人民法院代理的一个玩忽职守的二审案件提交的书面辩护意见。我们把法官可能会参考到的资料汇编成册，并且编写了目录，以帮助法官快速找到他想了解的内容。在汇编成册的辩护资料里面，首先是当庭发表的辩护词，然后是提交的证据及其证明目的，最后是相关的法规和案例，其中包括国务院颁布《突发事件应急管理办法》、《刑事审判参考第三十七辑》的相关案例以及4个该市范围内类案判决。

最后，我认为邓学平律师发表的辩护词是非常高明和经典的。他在接受记者专访时表明了在本案中这样写辩护词的原因。对于刑事案件的辩护，法无定法，没有哪一种方法是可以通用的。非常之案，需要非常之辩。

张扣扣案就是一个非常之案，如果按照常规方法发表辩护词，可能达不到最终的效果。在另一位律师已经按照常规从证据、法律等其他方面发表了详尽的意见之后，另一位辩护律师则没有必要做重复的工作。只有另辟蹊径，采用非常规的辩护手段才能取得好的效果，于欢案、李庄案皆是如此。

我今天的此结束，谢谢大家。

夜聊预告：一向理性的律师如何看等感性的爱情？

夜聊嘉宾

叶萍

湖北忠三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

林淑飘

湖北今天律师事务所律师

参与方式

1月23日（周三）晚8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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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 | 王振华

责编 | 戢伟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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