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七悼念」总觉得母亲还在,爱着我们的她,从没有须臾离开过

总觉得母亲还在,会在某一天清晨、踩着露水,从东大路背着粪脊子回来;

放下天不明捡拾的驴粪,她扯下柴垛的稻草,聚拢在锅灶前,在猪圈嗷嗷叫中,提搭提搭的拉着风箱,烧锅熬猪食;

她喂完了猪鸡兔鸭,重新刷锅,煮上早晨的稀饭,然后在炊烟中叫醒我们;

她等不及我们起床,就撕块煎饼、垫补几口,背着粪脊子下湖去了。

总觉得母亲还在,田里的庄稼像列兵阵阵,等待着她热切目光的检阅;

沉甸甸、金黄黄的稻穗,绿装饱满、头冠彩须的玉米,清爽疏朗、没有一根杂草的、即将爆裂的大豆,以及边角地一簇簇、一层层、一抹抹芝麻、绿豆、豆角…….都凝结着她对这快土地的喜爱。

她爱田间的劳作、爱收获的喜悦,喜欢庄稼拔节的声音,熟悉芒种清明的时令,了解不同庄稼、不同阶段的需要,她把田地当作孩子,让他们受到尊重,在阳光微风中尽情释放着生命的光辉。

田里的每一根稗草,她都要拔掉,每一株病伤苗,她都会想办法补救;旱地缺水了,她一遍遍从河里拎水浇灌;雨后水淹了,她昼夜站在沟边用盆朝外舀。田里的庄稼,看得见她的辛劳,和她一起迎接播种和收获。

总觉得母亲还在,夜幕低垂时,她才从湖里疲惫地回来;

鸡兔鸭狗已回圈、一窝小猪卧在母猪身边沉沉而眠。

邻居们都已吃完晚饭、刷锅洗碗,她才清洗完毕,终于坐下来,抖索的端起饭碗,

边吃边絮叨,田里还有哪些活还要干,哪些事还没有完,哪块地需要追肥,哪条沟挖得太浅。

总觉得母亲还在,夜深了,她还在昏黄的煤油灯下纳鞋底,一针针、一线线,纳起来就没完。

她粗糙宽大的双手,旧伤未愈、新伤又起,冬天裂开的伤口,像鱼嘴一样大小,疼得只能用开水烫着缓解,缠着几层的胶布都没有作用;

她纳过的鞋底,针眼细密整齐、一板一眼,配搭上手工糊制的鞋帮,耐穿、透气,越穿越舒服。

纳鞋底很费力,先用锥子在鞋底顶出一个大孔、穿透气了,再用穿着麻绳的大头针引过,全靠腕力、纯手工,我睡醒一觉后,还常常看到土墙上母亲佝偻着身子、纳鞋的影子。

总觉得母亲还在,身体里流淌着她的血脉,继承并感受着她86年来所经历的、跌宕起伏、波澜曲折的时代。

出生逢抗战、幼年遭跑反、童年受饥寒、少年遇内战,解放后一波波YD中受到牵连;

她看着姥爷在PD中抑郁致死,看着姥娘晚年在等待团圆中精神恍惚、神经错乱;

嫁到婆家后,在大院里遭到祖奶奶重男轻女思想和作风的打压、嘲讽,围着田地和灶台前抹着眼泪、委屈求全,想要儿子、能要儿子是她唯一的念头;

有了儿子、分家分地后,她的精神束缚充分释放,在广阔的田野里,尽情释放自己的劳动力,家庭的温饱在她披星戴月的劳作中得以保障;

从四十岁到六十岁,是她生命力充分绽放的二十年,这二十年间,她眼看着家庭温饱、儿女长大、成家立业、大舅返乡探亲、日子一天天变好。

总觉得母亲还在,没有文化的她,温情善良、吃苦耐劳、与世无争、与人为善、带大了孩子、衰老了自己。

她也许不明白,为何儿时会经历那么多苦难,曾经的岁月是那么的艰难?

她也许惶惑,为何河工的记忆那么清晰,眼前的物品,转眼就忘了地方?

她不明白,为何人人都抱着手机,她和年幼的心如,反而亲密无间。

这个时代,变迁很快,养大的儿女、第三代、第四代纷纷进城生活,离开了她的身边。

她难以理解身边的变化,只感觉同龄老人的栅门一扇扇再也敲不开了。

她离去那几天,亲人们传来的视频让我心碎,眼看着老母亲费力地睁开眼睛,想看清身边的每一个人。

老人家清白而来、清白一生,临走也没有给儿女们添麻烦,心衰力竭之际,留给儿女们只有深深的感恩和无尽的思念。

今天,五七。传说母亲会回来看看我们。

泪眼婆娑,我们都会好好活着,也盼母亲保佑我们平安。

「五七悼念」总觉得母亲还在,爱着我们的她,从没有须臾离开过「五七悼念」总觉得母亲还在,爱着我们的她,从没有须臾离开过「五七悼念」总觉得母亲还在,爱着我们的她,从没有须臾离开过

版权声明:本站发布此文出于传递更多信息之目的,并不代表本站赞同其观点和对其真实性负责,请读者仅作参考,并请自行核实相关内容。如发现本站有涉嫌抄袭侵权/违法违规的内容, 请发送邮件举报,一经查实,本站将立刻删除。

(0)
染墨绘君衣染墨绘君衣
上一篇 2023-08-28 13:45
下一篇 2023-08-28 13:56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