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律师都知道》⑧｜不幸的原生家庭，会代代相传

《离婚律师都知道》⑧｜不幸的原生家庭，会代代相传 10天共读一部经典好书，满足你的知识渴求。「经典共读精华领读」栏目开启4年了，未来我们会在持续提炼人物传记精华内容的同时，新增心理、影视原著、社科、现代文学等多领域共读书目，为你带来更加新颖、沉浸式的阅读体验，激发你对人生的深度思考。这一次，我们读的是一位离婚律师的婚姻观察实录《离婚律师都知道》。本书作者刘胜飞是拥有15年法律工作经验的婚姻律师，作者李湘则是擅长婚姻经营咨询的资深心理咨询师。本书聚焦8宗真实婚姻纠纷，涉及家暴疑云、财产纠纷、彩礼归属等34个法律常识。让我们一起阅读这本书，学习婚姻中的法律常识。我们会从连续留言互动10期的朋友中抽取3-5位赠送精美图书，欢迎大家每天坚持阅读。阅读，既是一种陪伴，也是为了更好的成长。领读｜储杨十点人物志原创昨天，我们读到“富二代”唐大伟的离婚案件，虽然以唐大伟公然毁约而停止上诉的合作告终，但作者也因此松了一口气。今天我们将开启一个新的婚姻案件，作者又会遇到怎样的难题呢？下面，让我们开始今天的阅读吧！

《离婚律师都知道》⑧｜不幸的原生家庭，会代代相传

原生家庭的悲哀舒媛，出生于中部地区一个小镇的普通人家，在充满暴力和谎言的家庭长大。父亲常年出轨，母亲为了舒媛和她哥哥而没有离婚，父亲经常打骂母亲，母亲游走在逆来顺受与歇斯底里的反抗之间。舒媛的青春期过得非常压抑，她希望通过努力学习考上大学，远离这个充满战争、没有温暖的家。高考后，舒媛顺利被省会城市的大学录取，大一的她，冒充大四毕业生参加了年底的校园招聘会，希望提前了解就业需求，让大学四年有清晰的努力方向和奋斗目标。她没想到，这个大胆而上进的举动招来了长达五年的孽缘。应聘的过程，舒媛回忆不起来了，她只记得某家公司的面试官中，有一位年纪似乎比她大几岁的瘦弱男性一直盯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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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到她时，他刻意没话找话地聊了几句，主动加了她的微信，说方便第一时间告诉她结果。这位面试官叫张峰，比舒媛大7岁，他所在的建筑公司在省会城市赫赫有名，老板就是张峰的父亲老张。小镇长大又不谙世事的舒媛，在心里默默给他加分不少，如果没有这层背景，以张峰的精神气质和身材相貌，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被吸引的。但她还不知道张峰的原生家庭同样充满暴力、谎言和不伦。大学的第一个寒假，舒媛回到剑拔弩张的家，父母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在厨房切菜的母亲冲动之下用菜刀自残。舒媛急忙送母亲去医院，忙到深夜已身心俱疲，张峰的微信来得及时，舒媛太需要释放了，她开始倾诉父母的种种。张峰安慰她，坦诚自己原生家庭的不幸，他的父亲也是出轨惯犯，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父亲娶了后妈之后，出轨习性不改，经常用年幼的他做掩护，以旅游、出差之名在外面玩女人。同命相怜的两人聊到天亮，出身豪门的张峰，毫无保留地分享私密的成长经历，舒媛充满感激与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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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种情感构成了舒媛误以为的爱情底色。学校还没开学，在张峰的怂恿下，舒媛随便找了个提前返校的理由去找张峰。张峰信誓旦旦地保证会好好爱舒媛，呵护她，让她免受伤害，绝对不会像她痛恨的父亲那样。舒媛很感动，相信了他的承诺。大半年后，他们因为猜忌起争执，第一次闹分手，舒媛发现张峰的微信添加了很多附近的女生，微博关注了很多异性朋友。她拜托做警察的哥哥查到了张峰一连串的开房记录，舒媛拿着开房记录的截图找张峰对质，他解释说，是为了掩人耳目给父亲开房。舒媛很纠结，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他。舒媛的父亲极力反对舒媛远嫁东北籍的张峰。虽然父亲总是打骂母亲，但很宠舒媛。只不过父亲的干预适得其反地把叛逆的女儿推向了张峰。很快，大三的舒媛怀孕了，肚子隆起的她，不顾家人的反对，穿上婚纱，走进了婚礼。婚礼上，张峰激动痛哭，舒媛抱着他哭，她真的以为，张峰的哭是走出原生家庭悲剧、走向幸福美满新家的誓言。五个月后，儿子小峰出生了，已经改嫁的张峰母亲，突然以婆婆的身份加入小家庭，夫妻的感情生活开始出现裂缝。他们开始分房睡，孩子晚上总是哭闹着吃奶，他受不了，于是去母亲房间睡。张峰还经常深夜在外面喝酒，回家一天比一天晚，舒媛发现了端倪，捉奸未遂，又没有其他证据，但舒媛认定有其父必有其子的张峰在外风流。舒媛和张峰陷入冷战，婆婆还开解说，哪个男人不出轨。死心的舒媛异常冷静，开始精心策划自己和孩子利益最大化的协议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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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审判决败诉‍‍舒媛在网上研究了协议离婚的手续和步骤，单方面准备了一份详尽的离婚协议。协议内容是：孩子抚养权归女方，男方名下的一套婚前房产归女方，女方名下一辆奔驰轿车归女方，并写明了男方出轨导致感情破裂，房屋归女方是以弥补男方对女方造成的伤害，和给母子俩提供稳定的生活居住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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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约到民政局，舒媛按计划在旁边的图文店打印出离婚协议。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却说不接受自制的离婚协议，指明必须用婚姻登记处提供的模板纸质表格，而且只能亲笔填写内容，不能打印。离婚协议能不能自带？法律没有明确规定，婚姻法的精神是尊重婚姻当事人的自由，但他们偏偏遇上了不按婚姻法精神办事的工作人员，不允许他们使用自带的离婚协议。舒媛只好用办事大厅提供的格式模板，在离婚原因栏写上“男方出轨，感情破裂”；在子女抚养栏写上“儿子归女方抚养”没有写具体的抚养费；房产分配栏上写“归女方所有”，并注明房产地址。张峰看了看离婚协议上寥寥几行手写字，默默签了字。离婚证顺利拿到手，他们一起生活了两周，舒媛带孩子回家乡工作，和张峰彻底分手了。没想到，离婚后，张峰后悔了，不愿意配合办过户，他说房子是老张出首付买的，是对他的赠与，未经父母同意就让给离婚后的舒媛，等于是给了外人，他无法向父母交代。舒媛坚持，离婚协议上白纸黑字写明这套房产归她，张峰应该履行离婚协议。她以为这事实很清楚，权利义务很明确，打官司一定会赢，但她找到我时，她的官司一审败诉，被驳回了要求房屋所有权归她的诉讼请求。我研究了一审判决书后，直摇头，既然《离婚协议书》是有法律效力的，为什么法院不判房子归舒媛所有呢？一审法院判决舒媛败诉的理由主要有二：一是法官认为离婚协议书关于房产的约定，性质上是赠与关系，没过户前，张峰作为赠与人可以单方撤销离婚协议里的赠与内容；二是舒媛要求把房屋判归她所有，性质上属于“确权之诉”，而非分割共有房产的析产诉讼，没有事实依据和法律依据。作为原告的代理律师，我能不能釜底抽薪，否定《离婚协议书》的赠与性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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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研究后，我们找到的不少表达支持“离婚协议不是赠与合同”观点的资料都引用了《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若干问题的解释（二）》第8条：“离婚协议中关于财产分割的条款或者当事人因离婚就财产分割达成的协议，对男女双方具有法律约束力。”我拍板敲定了我方的基本诉讼立场：《离婚协议书》中的房产归属约定，其性质不是可以单方面撤销的赠与，而是离婚财产分割条款，其法律效力是不容单方否定或单方撤销的。我们找到了几个强有力的权威观点来否定离婚协议中的赠与人享有单方撤销权利：第一，整体性观点：不允许一方把离婚协议中某项财产分割单独拿出来撤销，否则就破坏了其他安排事项的利益平衡。第二，目的性观点：离婚协议主要是为解除双方婚姻关系的目的而设的。第三，优先性观点：离婚协议中的赠与条款，不同于一般婚内财产协议中的赠与条款，应分别适用不同的司法解释条文。上述三种观点，均得到来自最高人民法院指导案例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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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假诉讼，最高能判七年‍‍事实证明，我的预判是对的。在能否单方撤销赠与的问题上，二审法院的判决书完全采纳了我的观点，推翻了一审法院的判决。一审败诉的理由二，法官认为“要求把房屋判归我方所有”性质上属于“确权之诉”，而非分割共有房产的析产诉讼，二审法院判决驳回我方的上诉请求，维持原判。一审判决书原文表述：“考虑到诉讼中原、被告均未提供任何证据证明上述房产的购买、还贷情况，无法析分出被告张峰婚前首付、婚前还贷及相应增值部分，原告陈述的诉讼请求也是确权之诉，并非分割之诉，故原告舒媛可另行主张分割上述房产中关于婚后共同还贷和增值部分的份额。”二审法官依然聚焦我方的诉讼请求问题，判决我方败诉。舒媛败诉的原因在于诉讼请求写错了，不应该写请求“判令案涉房屋所有权归原告舒媛所有”，这是“确权之诉”。舒媛联系到我时，案件已经在二审上诉阶段，连上诉状都是之前的代理律师写好的，我们中途介入很难变更。我已经在接受舒媛的委托前反复声明这些风险，坦言二审改判的概率小，难度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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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先收到的电子表格形式的二审判决书，看到“判驳回上诉，维持原判”的字样，以为全案输了。事情突然反转，半天后，助理打电话告诉我，让我快看判决书电子版原文。看到二审法官纠正一审判决，不支持张峰单方面撤销的那一段表述后，我知道，法官留了一条出路，让我们换一个诉讼请求重新起诉。在二次诉讼中，我们增加了两个主体：第三人市住房公积金管理中心和第三人中国建设银行城建支行。经过反复斟酌，我们代写的起诉状中新的诉讼请求是：“请求判令被告张峰协助原告舒媛办理案涉房屋剩余贷款一次性清偿手续；原告在偿还案涉房屋剩余贷款后，被告及第三人协助原告办理案涉房屋的涂销抵押登记手续；被告在案涉房屋已涂销抵押登记后，协助原告办理案涉房屋产权变更登记手续。”我们的二次诉讼在开发区人民法院的立案庭遇到阻碍，法官无法理解新旧诉讼请求的不同。在法庭上，张峰的律师指责我们构成“重复诉讼”，要求法院按照“一事不再理”原则，驳回我们的起诉。我方坚决反对：第一，前后诉的性质不同；第二，前后诉的当事人和标的不同。法官要求我们双方围绕这两个焦点问题展开举证、质证和法庭辩论。从二次诉讼申请立案，到完全胜诉的一审判决书下判，历时四个月。张峰不服，上诉到中级人民法院，我告诉舒媛：他上诉必败，不用担心。舒媛问：“张峰还会有什么手段阻止我拿到房子呢？”我说：“张峰可能会让他父母起诉你们俩，要求你们退还案涉房产，理由是房屋由父母出资购买，只是借了儿子张峰的名字买房。”舒媛担心他们的纠缠会翻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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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解释道：“这要看证据，如果老张有完整的转账记录，能够证明首付款和每月还款是他出的，也能够拿出他们当年借名买房、房屋代持的协议或聊天记录，那他们还是有一定机会的。”但如果老张和张峰亡羊补牢，倒签协议的话，他们会有刑事风险。刑警利用技术手段鉴定出签名形成时间作假后，他们一家三口可能被判刑，最高可以判七年有期徒刑。不出所料，张峰上诉不久后，老张和张峰的继母申请以有独立请求权的第三人身份，参加二次诉讼的上诉审理诉讼。我方提交了不同意他们参加诉讼的反对意见。二次诉讼的上诉审开庭当日，张峰的父母没有来，分别委托了两名律师到庭要求参加诉讼。一开庭，我要求审判长明确是否已经准许张峰父母以第三人身份参加诉讼，审判长连忙否认，并要求四位律师全部离开法庭。我高声质问张峰：“在前诉的一审、二审及本案一审的三份答辩状，一份上诉状、三份庭审笔录中是不是你本人亲口承认、亲笔签名确认案涉房屋是你的个人财产，是你父亲赠与首付款给你的？”张峰支支吾吾说，这是律师说的，自己不懂，稀里糊涂就签名了。我打断他语无伦次的辩解，警告他，我方会去公安局控告他们三人虚假诉讼，后果自负。上诉审开庭效率很高，法院似乎认为没有什么值得审理的问题，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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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第二次诉讼的上诉审判决书很快就出来了，虽然作者方胜诉，但截止到故事完稿时，舒媛的房产过户还没办下来。张峰父母向舒媛提起了“第三人撤销之诉”，案涉房产被他们申请财产保全查封了，无法过户。舒媛接着要面对的是第五场官司。这个离婚后财产纠纷的故事，未完待续。明天，我们将开启一个新的离婚案件，让我们期待明天的阅读吧！

图片来自《陪你一起长大》的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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