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琉璃瑶宇

梦中梦，重症监护室里频繁经历死亡之印记

01、 天降横祸, 母亲重病, 痛苦的我想自杀

我坐在医院的走廊里，医院很大，人来人往，我看着医院的天花板，心里痛苦的想自杀。弟弟搀扶着妈妈，妈妈气若游丝，然后各种检查交费，进入急救室，再进入重症监护室。

诊断结果：除了去年的宫颈癌，妈妈又得了冠心病，冠心病导致心衰，心梗，二尖瓣膜脱落，心衰VII期。大夫说, 心衰VII, 已经到了晚期, 可以做心脏搭桥, 但是解决不了心衰。如果要解决心衰, 必须还要开胸手术。然而, 年纪大的老人, 开胸手术风险极高, 而且元气大伤, 不建议老年人做开胸手术。最后所有的抢救, 抢救的只能是延续苟延残喘的生命, 活不起，死不起。

生命只能痛苦的延续, 而付出的代价是极其惨重的。作为子女, 需要停止所有的工作, 每日烧钱, 赚钱难, 却花钱如流水。我突然间感到, 在母亲重病的日子里, 仿佛将我一生的力气都消耗殆尽。我憎恨医院这样的地方，我会防患于未然，不搞烂自己的身体，来到医院这样的地方，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然而我却无法阻止自己的亲人，抽烟，喝酒，吃肉，消耗自己的精力，油尽灯枯。把自己的身体搞坏，承受生不如死的痛苦，还要让身边自己最爱的人，最爱自己的人为自己买单。自己痛苦的同时，也会将自己最亲的人拖入地狱的深渊。

02、人生什么最痛苦？亲人生病要比自己离婚、破产更痛苦, 因为没有选择。自己没有钱, 可以花很少的钱也能活, 然而, 父母有病, 不能赚钱, 却要每天几千元用呼吸机利尿剂各种医药维持呼吸, 绝望的崩溃。

最近的一些日子里，妈妈突然病重，我的天塌了。小时候，我觉得父母打架最痛苦，长大后我觉得高考落榜最痛苦，恋爱后失恋后我觉得最痛苦，离婚后我觉得失婚最痛苦，事业失败后我觉得失败最痛苦，然而，当母亲频繁生病，得癌症，冠心病，心梗，心衰，面对母亲死亡漫长的残忍的过程，不断救过来，24小照顾，每隔十几分钟，要喂不冷不热的水，喂药，交费，目睹母亲坐卧不安，无法躺下入睡，无休无止的医药费，不能工作,不能赚钱, 被动等死, 完全失去自我，完全为母亲的生命而存在，自己活的如同案板上的鱼，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我感到随时我都能崩溃，失业，负债，借不到钱，屋漏偏逢下雨。老天仿佛要灭了我。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母亲的身体像定时炸弹一样，随时暴炸。去年宫颈癌，今年冠心病，心梗，心衰，冠状二辨脱落。原以为宫颈癌是最可怕的病，谁曾想更令人生不如死的病是冠心病，喘不动气，活活憋死。而抢救过来，鬼门关走过一关，却依然半死不活，靠药物呼吸机维持呼吸。免费的空气，而今，每天光是为了维持生命抢救能够顺畅的呼吸，都要几千块钱。

我生命所有的尊严荡然无存。也许没有钱，我可以降低自己的生活成本，极限300元钱也够我活一个月。然而，当母亲病重，就不是你省钱不省钱的问题了，放弃治疗，哪有那么简单？不同于其他的疾病，癌症还可以打杜冷丁，减轻疼痛。而这个疾病，放弃治疗，相当于看着自己的母亲，活活被憋死。生命的历程，我经历过很多的苦痛，无数次的万念俱灰，然而老天从未放过我。趟过了生命中的那些荆棘，并没有迎来阳光和鲜花，而是更加惨痛更加黑暗的现实。每当我想要拼尽全力，扭转乾坤的时候，往往事与愿违。

03、西医真的能治病吗？虽然妈妈的命从死神手里救过来了，但仅仅是延续苟延残喘的生命而已。西药的神奇之处，打上药就好，一停药就犯。然而，生存的艰难，病人需要家属24小时照顾，用高昂的医药费维持生命的呼吸， 不是富豪，普通人更是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看见母亲，打上药就精神，一停药就犯病。高昂的医药费，24小时照顾，不能工作，不能赚钱，不能有自己的时间。没有钱，还有病。我躲在卫生间里嚎啕大哭，哭得不能自已。我多想从高楼上跳下来，那一刻，我觉得死亡就是我唯一的解脱。我无法过了我良心的一关，不给母亲治病。可是我又没有钱给母亲治病，我自己已经身陷囹圄，不但得不到帮助，反而雪上加霜。屋漏偏逢下雨，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

如果我死了，我妈更可怜，我逃避了， 母亲最后的生命，如何有尊严的走向死亡的终点。如果没有信仰，如果不是生命中虔诚的信仰，我肯定熬不过去。即便是有虔诚的信仰，我只期待我的余生，能够经历从一个生死凡夫走向解脱之路，能够经历从人到神的兑变，能够涅盘重生，让我卑微、平凡、落魄、痛苦的生命拥有神的属性。尼采说：“一个人知道了为什么而活，他就能够忍受任何一种生活。” 即便是如此，我依然感到难以忍受。甚至于我自己也不确定，我的生命何时会戛然而止，虽然充满遗憾，没有完成生命的目标使命，但我实在是太痛苦了。……

04、生命就是无尽的苦难, 你以为你趟过了生命的深渊, 会迎来一段风平浪静的岁月静好, 殊不知,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老天不会因为你是谁而放过你。古今中外, 历史上很多比你优秀的人, 同样也会承受比你更深的痛苦, 你自己又有什么例外？

四十几岁的我，回首半生，只觉得人生比黄连还苦。生命毫无意义。痛苦的童年，失意的青年，失败的中年，如今还有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知道，我妈想活。可是贫穷的我，已经无能为力了。我不是不想救我妈，我也想不经历道德良心的拷问，可是贫穷的我，已经穷了很久。也许，对于一个物资并不是很强烈的人来说，我可以过简单朴素的生活，只要我的生命还能学习与思考。能提高生命的精神境界，生命就是有意义的。可是如今的我，面对母亲的重病，我仿佛被放在考刑架上拷问。命运由不得你选择。

05、人们通常低估了死亡的恐惧, 未曾经历过死亡的人, 未曾直面过他人死亡的人, 往往不懂得死亡的残酷。人生没有意义, 每个人的生命终点都是无可奈何的死亡。

我一直在医院里，经历了自己的亲人鬼门关上闯一关，亲眼目睹自己的妈妈经历生死的浩劫，那种痛苦不忍直视。人们都低估了死亡的恐惧。很多人不怕死的人，是因为他们并不知道，死亡究竟要经历些什么？即便是你很勇敢，有接纳拥抱死亡的勇气，死亡也绝非你想象的那样，轻松的睡一觉，就能到另一个世界。

世上哪有那种好事？如果死亡真的很容易，如果死亡不痛苦，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排队等待结束生命，结束生命的苦痛，结束生命的厄运。不管死亡后的另一个世界，是天堂或是地狱，仅仅在死亡的过程中，就要经历面目狰狞，极为惊惧的痛苦。电视剧里，那些受酷刑的人，如果他们能瞬间死去，我们都会为他们感到是一种解脱，然而死亡的过程，往往就像遭遇酷刑一样。

想死哪那么容易？更多的情况下是生不如死，度秒如年。尽管我们觉得时间在加速，然而在死亡的巨大痛苦中，一秒钟会漫长得像一个世纪。然而经历了一个世纪，还有下一个世纪，甚至于所有目睹你死亡过程的人，除了内心强大，冷漠麻木习以为常的人，会内心并不感到痛苦。心软的人，内心的煎熬，仿佛跟经历死亡的人遭遇同等的痛苦。

06、重症监护室, 每天都经历死亡。这是离死亡最近的地方。

重症监护室， 每天都经历死亡。刚刚经历过一个做冠脉造影心脏搭桥手术的病人，手术没多久，因为血管被通，血液瞬间流入心脏，心脏承受不了压力，暴裂而死。进手术室之前还活着的人，手术结束，人就没了，没想死的人死了。

另一个胆管癌的病人，他自己是麻醉科的医生，却救不了自己的命。一年前手术，癌症复发，再一次手术，说手术成功了，可是经历了地狱般的痛苦。如今的他躺在病床上, 穿着尿不湿, 屎尿不能自理。身上插着管子, 渗着胆汁和血水。心跳会突然瞬间高到180以上，甚至于280，痛苦的仿佛心脏炸裂一样。一天24小时，他每过十几分钟，都要经历一次死亡的痛苦。但是每一次都死不成，都会被“高明”的医生成功救活。医生也说，随时有生命危险，但是死亡的过程是漫长的。他很想能够瞬间死去，或者大夫能够帮他注入一些药，让他不必再遭遇死亡漫长的痛苦。可惜的是，身不由己的他，只能任由医生护士各种医药抢救，求生不得，求死不成。想死的人死不成，要慢慢煎熬死亡。

第二天早上，一个得冠心病，糖尿病的病人，再一次经历抢救，没几分钟，医生说放弃抢救。人死了， 除了女人的老伴，79岁的老头，黯然抹泪，他的儿子、孙女，脸上没有任何的悲色。老头很快也平静下来，仿佛长舒一口气，终于解脱了。老头说 ，她终于死了。

老头身高1米8, 哪怕是79岁的高龄, 依然看得出年轻的时候是绝世美男子。老头说，他自己是处长，爱人是厂长，儿子年入百万，他们家从来不差钱。抽的烟都是别人上炮送礼，只抽万宝路。抽烟喝酒吃大肉，富裕的生活害了他们。老伴得了糖尿病，冠心病，心梗，心衰。

得病几年以来，频繁的上医院，早已经心力憔悴。老太太自己的腿部肿胀发黑，糖尿病的末期，疼痛的生不如死。病人自己受罪，所有的亲人都要跟着受罪。她终于死了，对死去的人是一种解脱。对活着的人更是一种解脱。漫长的痛苦的死亡的过程，除了令自己没有尊严的苟延残喘以外，还要令自己的亲人，失去自己的生活。他让我们更沉思实有关生命的意义？ 怎样才是无悔的一生？

频繁的上医院，高昂的医疗费，以及心力耗尽，不能拥有自己生命的主动权，将时间精力都要消耗在一个垂死的病人身上。死亡这个话题，太过漫长，太过沉重。如同陈丹青老师所说一样，没有经历过死亡的人，直面过死亡的人，不足以语人生。死亡是人生最重要的一课。

07、母亲做完心脏搭桥以后, 从重症监护室转入普通病房, 我的意识仿佛灵魂出体，梦中梦，真假难辨。

终于从重重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在普通病房里，我感到仿佛看见鬼一样，病房里感觉阴气重重。我觉得医院里的磁场不好。但是并没感到害怕。

前一天的晚上，病房里的病床没有住满，我在一张床上躺着休息。然后我看见屋里进来两个人，我想我没有让他们进来，他们怎么就进来了？我赶他们走，拿着一个东西打向他们，骂他们，让他们滚。那俩人走了。随后我想下床，将病房的门反锁，省得有人随便进房间。当我起身下床以后，我坐起的身子，突然间意识到，恐怕这一切都是我意识的自编自导。也就是说，我感觉我起床了，其实我的身体依然躺在床上没动。但我感觉这一切都发生了。我回头看看床上，果然，我依然躺在床上。但我的灵魂坐了起来。我感觉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灵魂意识，而不是真实的发生。

然后，我就叫床边的妈妈，让她过来。浑身插满管子，下不了地，大小便不能自理的妈妈，居然走下了床，来到我的床上。我抱着妈妈，泪水禁不住的流。这个时候我突然意识到，刚才我以为我起床了，其实是灵魂意识。那么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呢？ 依然是我的意识自编自导的一出戏。我妈妈依然躺在她的床上，浑身插满管子，下不了地。我依然躺在床上，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灵魂意识，上演了一出又一出的戏，是那么的真实。已经分不清真假。这个时候，妈妈又难受了，呼叫医生，又打上抢救的药。时间凌晨3点，绝望的崩溃。

08、如果你生命中最爱的人不爱你了，爱上了别人，你是否会心生悲伤？也许我早已过了情关，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得到的，也没有什么害怕失去的。生命原本就是孤独的，独来独往，独生独死，对我而言，生命最重要的不再是幸福与否？ 而是能否成道解脱，永脱生死轮回之苦。

今天的凌晨，梦见好像是在医院里，人来人往有很多人。我远远的看见小我十岁的男朋友和一个年青女人在一起，那个女人二十五六岁的样子。打扮的时髦，光鲜，亮丽。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也没敢向前贸然打扰。梦里的我，不嫉妒，不吃醋。看到他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在一起，我的内心无比的平静。哪怕他爱上了别人，我也并不恐惧。只是想，该如何体面的退出？不打扰到他。

梦里的男朋友，是我的偶像。是我可望而不可及最崇拜的人。是我生命中的灵魂伴侣，无可替代。我做梦都不敢想，如此优秀的人会爱上我，我对他只有崇拜，没有妄想。但万万没有想到，生命充满了奇迹，我居然能够与我生命中最崇拜的男人相爱了。

就如同我曾经做过很多次的梦，梦见梦中爱上了我的灵魂伴侣。但是只有敬重，却并不敢爱。因为差距太大，他的智慧登峰造极，他高贵的如同佛陀，而我卑微的如同民妇。我的偶像，令我又敬又爱，却爱在心里口难开。当他先主动紧紧握着我的手时那一刻，我不敢相信是真的，我确定，他爱上了我。那是心与心的呼唤，心与心的感动。跨越了外在任何的条件，年龄，相貌，金钱，智慧，财富……

仿佛跨越了生生世世的轮回，无条件的信任，亲切的如同朋友。他优秀的无与伦比，仿佛佛陀一样的目光如炬，浑身散发着看不见的光芒。他智慧过人，在我心目中，是大道成者。如同我最敬爱的谢老师，慈悲善良，谦逊温和，智慧如海，博学多识。

梦中的我，远远的看见了他和那个年青女人，我很自卑。我想，如果他不爱我了，爱上了更优秀年青漂亮的女人，我就无声的离去。这个时候，他也看见我了，他心怀坦荡，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径直朝我走来，热情的跟我拥抱，深情而坚定的叫我宝贝。那个年轻的女人跟在他身边，看明白他和我之间的关系了，面露不悦。

好像他觉得，她不会对他有什么想法。他又高又帅, 温文儒雅, 那个年青女人对他一见倾心，暗生情愫，她很喜欢他。没想到他对我会如此的热情。她心里很不爽。我埋怨他说不应该在她面前对我表现亲昵。他说没什么，他又不认识她。她是他妈派来的，问他点事儿。我一想她是她妈派来的，我更担心了。我说她要是告诉你妈可怎么办呀？他说，他们之间只是一面之缘，她不会什么都说的。

我远远的看见那个年青女人，比我小了二十来岁，比他小十来岁，她穿了一身暗红色金丝旗袍。年轻、性感、丰满、娇娆。但我知道他不会喜欢她。因为她浓妆艳抹，浑身散发着妖艳与世俗的气质。她不懂他，仅仅看到了他的高大帅气，却看不到他内在如佛陀般的智慧。他们之间是隔着界的人。但她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她觉得她比我年轻很多，漂亮很多，他们之间才是郎才女貌， 他怎么会跟我这样的老女人相爱？心生嫉妒，愤愤不平。

我很担心她回去会告诉他妈，他却说不会的。很快她回去了，果然不出所料，他妈听说他有女朋友了？雷霆震怒，质问他有女朋友为什么不跟她说？为什么要瞒着她？他妈和那个女人马上打车来找他要看我。我害怕极了。

我们的关系一旦被他爸妈知道了，非拆散我们不可。他爸妈是决不会允许他找我这样又老，又穷，又丑，又没用的女人。让他爸妈知道了他和我的关系，非把他爸妈气坏了。他妈来势汹汹，恨不得撕了我。我不知所措，什么都来不及了。我跟他说我们口风一致，跟他妈说，不要告诉她真相，我们年龄相差十岁。会让他妈接受不了。共同对他妈说，我大他三岁。别大的太多了，更令他妈愤怒了。虽然我也不想撒谎，可是不撒谎，只会让他妈更伤心。毕竟, 他妈只比我大6岁, 他爸只比我大8岁。他的父母是绝然不允许我们相爱的。

眼看着他妈打车就要到了，我害怕极了。然后医院的护士进来了，我醒了。

一切都末真实发生，灵魂的意识体，却自编自导一出又一出如此真实的大戏。甚至于我怀疑，此时的我，是否和梦中的我一样。以为发生了一切，不过都是在梦中而已。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2023年4月6日

作者丨琉璃瑶宇

原创作品, 辛苦码字不易, 已参加维权卫士, 请勿抄袭搬运, 违者必究。

曾用名：忘了吧所有的厮守承诺, 桢卿，

蒙克——呐喊，寂静禅悦，寂静禅泽。

“将自己体悟到的道理告诉世人，是一种大善。”

“作家的使命不是发泄，不是控诉或者揭露，他应该向人们展示高尚。这里所说的高尚不是那种单纯的美好，而是对一切事物理解之后的超然，对善和恶一视同仁，用同情的目光看待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