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汕俗语故事：有乌汀，无国姓

清世祖顺治十（1653）年七月，郑成功部队进攻澄海乌汀寨（今属汕头市郊），由于郑成功部队收容有黄海如武装，黄海如在八年前的顺治二年曾攻破乌汀寨并屠杀寨内民众，故这个当时在澄海为第二大寨（潮州俗语有：一南洋二乌汀三外砂四冠陇．）的数万居民在当地豪坤和秀才陈君谔带领下打出＂有乌汀，无国姓＂（郑成功在潮州被尊称为＇国姓爷＇）旗号，决心抵抗．此后便成为潮州俗语，喻誓不两立。但据《澄海县志·海防》纪载，郑成功部队还是于清世祖顺治十四（1657）年十一月攻陷乌汀寨。

黄海如是澄海人，本是潮州府小官吏，后来为南澳郑成功之父——南澳镇总兵郑芝左部下，顺治元（1644）年他在政局动荡之机打着复兴旗号，招集民众造反，劫仓库、放囚徒、毁官署，占据澄海县城，还在次年六月和七月两次进攻潮州城未下，隔年又再次进攻潮州，被官兵击退，三年后（顺治六年）黄海如归顺清朝，被派往镇守雷州，但他与知府赵最不合，后杀死赵最，率部回到潮州南澳奔投郑成功。

郑成功的父亲郑芝龙于明思宗崇祯无（1628）年归顺朝庭，受招抚为游击，两年后因第一次烧毁荷兰东印度公司（今印度尼西亚）侵华船只而升为南澳镇副总兵，故潮州俗语有“海贼总兵”喻官匪一家，出实于此。由于郑芝龙在崇祯十二（1639）年再次烧毁荷兰殖民者侵略船只，得到朱由检的褒奖，故崇祯十六年在南澳县深澳镇石亭街为他建“铜柱永标，玉关独镇”牌坊，八柱三间五楼，阔十米，深三米，高八米，为潮汕揭地区最大石牌坊，此坊梁柱间还嵌置着各种多彩多姿的石佣和石雕工艺品，甚为壮观，同时还在今饶平县与福建省诏安县交界的汾水关原官道上建较小的一座，现从国道上可看到。潮州俗语有“南澳总兵——把（守）天把海”喻权力极力和管得太宽。

郑成功（1623至1662年）是明末清初著名民族英雄，原名郑森，号大木，福建省泉州府南安县石井乡人，他十五岁中秀才，二十一岁入太学时逢清兵入关，其父郑芝龙于清世祖顺治二（1645）年六月在福州拥立唐王朱聿键为明绍宗，改元隆武，改福州为天兴府，因郑芝龙拥立有功，隆武帝封他为平虏伯，旋晋平国公，且赐其子森国姓，名成功，封为“延平郡王”，赐延平（今福建省南平市）为封地，赐郑芝龙的族弟郑鸿逵为定国公。但次年八月郑芝龙降清，隆武帝逃到汀州（今福建长汀）被清兵抓住。

南平被清兵占领时，郑成功逃回南安县三都乡（今泉州市西郊杏后村），时闻登基只有十四个月的朱聿键在福州被害，便焚儒巾青衣，在孔庙大哭（今当地有碑纪念），后带亲信九十余人直奔其父的亲信：南澳总兵陈豹。南澳为潮州海上门户，扼控粤闽水道，早在明神宗万历三（1575）年因“闽船入广、广船入闽不能不经南澳”，而于次年置南澳镇副总兵于此，向为兵贼必争之地。由于郑芝龙在南澳经营十年，盘根错节而势力甚大，其家族于此渊源极深，郑成功向陈豹介绍郑芝龙卖主求荣，引狼入室，害死隆武帝之事，陈豹也被郑成功大义灭亲、忠勇为国而与父决裂的正气感动，随助郑成功招兵数千，建南澳为武装抗清的根据地，故郑成功接纳黄海如等反清武装后一呼百应，于顺治二年在南澳猎屿誓师北伐，攻到长江口兵败后又退回南澳，开始在潮州沿海长达十二年的武装斗争，顺治五（1648）年他已派其叔父定国公郑鸿逵与陈豹占领揭阳，次年他亲自带兵攻下澄海南洋寨后首攻潮州城，但没有攻下来。

顺治七年四月他在揭阳新墟大破清兵，杀敌数千并占据普宁、揭阳、惠来、潮阳四县，六月合黄海如和九军刘公显二攻潮州城，并火烧湘子桥，但未能攻下。顺治十年对乌汀寨的进攻，是希望把其占领的南澳、澄海和普宁、揭阳、惠来、潮阳连成一片。据《澄海县志·海防》知郑成功在顺治十二年又占揭阳后入澄海，知县南仲，守御所千户谭天锦弃城逃走，郑成功又占领海阳上莆（今潮安彩塘）和凤廓（庵埠），清兵龟缩回潮州固守。

郑成功于顺治十年五月攻乌汀寨不下，七月又引兵进攻，激战六天，因寨城坚固而屡攻不下，他还被弹片轻伤足踝，只得退兵，陈群谔又追赶，夺船无数。因乌汀寨在韩江出海口处，清初时韩江水在梅溪和龙尾分流，海船可从乌汀溯梅溪而抵潮州，郑成功在潮州沿海用兵时，乌汀扼其舟师往来要冲，该乡有船百余艘，加十八桨后在水上如飞，还经常在海上偷袭郑军，劫其给养。

顺治十四（1657）年十月廿八日，郑成功派部将黄迁为帅，林胜为先锋，再打乌汀寨，郑军造木牌遮身，用铁锹掘地道至寨边，堆积火药地雷，火发，寨崩十余丈，部将邱辉又事先派人潜入寨中为内应，里应外合，十一月廿三日寨被攻破，连邻近八乡到寨中避难的在内共四万多人被杀，只剩一百多人，乌汀寨也被毁为平地，战争是残酷的，付出的代价是重大的，但乌汀寨悲剧应归罪于该寨豪绅受清政府的欺骗和蒙蔽而自取灭亡。

因为郑成功的部队据地方文献看来还是较好的，如顺治十二年攻揭阳时，清守将杨伦“纵兵混抢，禁锢人民不使出”和“尽焚城外居民铺屋”，当其投降时，郑军“遂撤西关之围，引文武官员从西门出，水师兵从北窖出，九月初七夜，闽兵入居县城，煮粥济饥民，另设知县、主簿、典史等官。”同年七月郑兵攻入普宁进在县衙搜索并无别物，深信知县张如榜为官清廉，陈豹竟把印信还给他并护送出境。反而清兵所至奸淫虏掠，无恶不作，顺治十年破潮州城时杀城十万，仅有西门十二家人幸免，故有“十二家巷”为记，（TF：之前又说“刣存三家人”？）而清兵回攻揭阳时，“百里之内竹木祠宇俱毁伐无存，拘人套财，荼毒至甚。”在顺治十四年十一月攻陷乌汀寨后五个月即顺治十五年四月，郑成功再占澄海县城，据《澄海县志·海防》介绍：当时“大雨连旬，溪水泛溢，成功破南洋乘流而下直泊澄城，知县祖之麟，守将刘振忠，教谕邝应运，典史江景云开门降，郑成功收城中军士一千余人隶麾下，五月朔扬帆而去。”从这段清朝政府写方记载可知郑成功有很高威信，官员和人民也不是很怕他，开城投降而且一千多人加入他的部队，而象乌汀寨那样顽固的地主武装，他一定要斩尽杀绝才能树立威信。

顺治十七（1660）年三月郑成功指挥战舰千余艘停泊于揭阳炮台，十一月第三次攻潮州、又没攻下，便回师占领厦门和金门，次年进攻台湾，其勇将朱亚尧（饶平海山人）率敢死队烧毁来援荷舰，迫使荷兰殖民者于康熙元（1662）年二月一日在台南投降，光复台湾。

曾被明桂王朱由榔封为潮王的郑成功，自顺治六年至十七年先后十二年亲自在潮州沿海坚持武装斗争，至今还在澄海市外砂镇留下“国姓埔”驻地；埔约一千亩，东起菜花沟，西至春和崛，西北至吕厝寨和南岛埔，东北至松柏围和李厝坟，南至新津河口，解放前此埔营出土有铁炮，还有一丛石榴，传说是郑成功从南澳带来手植的，1958年平整土地时发现埔内有面积达二亩的营房遗址，红瓦红砖成排成堆，还有“国姓灶”一个和很多墙基、废铁。

在南澳县离主岛二十二公里的中澎岛西北，距海约一百五十米的海滩上，有一口为贝灰土石结构，围十米，深二米的“国姓井”，现基址尚存，井而几经修补，但井水尚可食用，传为郑成功部他所挖。

在饶平县三百门海山岛上的黄隆镇，有郑成功大将朱阿尧占领过的鲤鱼寨，朱阿尧于顺治二（1645）年反清，依寨设水栅防守并饲更鹅报警，驻军七八百人，其寨围墙高约四米、厚米半，寨内分马房、住房、仓库和练兵场，二十多年后清将郑友伦买通朱阿尧的表弟许明为内应，于九月初三夜毒死更鹅，火烧水寨接应清兵，朱阿尧寨破后藏身于虎蹬石，躲过追捕后到金门投奔郑成功，并成为收复台湾的功臣。

作者：蔡绍彬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