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律所考察侧记：坚持长期主义与利他精神

编者按

重庆——西南第一大城市、“一带一路”与长江经济带的联结点，在西南政法大学厚实底蕴的支撑下，已成为中国律所蓬勃发展的又一片沃土。今年年初发布的《建设西部法律服务高地规划（2021—2025年）》中明确，到2025年，重庆要基本形成西部领先、全国一流的现代法律服务业；实现7家以上本市律师事务所在境外设立分支机构，引进5家以上境外知名律师事务所来渝设立分支机构；培育在全国具有影响力和国际竞争力的律师事务所20家。“打造西部法律服务高地”的蓝图已经绘就，重庆法律服务行业奋斗正当其时。

近日，深圳律协前往重庆，从创所历程、形象塑造、发展战略、价值引领、制度建设等角度，对四家当地具有代表性的律所进行了访问与调研。本文正是深圳律协撰写的重庆律所考察侧记。为提供了解重庆法律服务行业发展的窗口，为行业内律所品牌打造提供更多参考和借鉴，律新社特此转发并推荐阅读。

作者丨温贵和 李国民

来源丨深圳律协

六月下旬，疫情的反复亦不能阻挡新一届深圳律协的既定工作步伐。在张斌会长和罗振辉副会长的带领下，笔者有幸代表深圳律协律所委先后考察调研了四家律师所——重庆钜沃律师事务所（以下简称“钜沃所”）、重庆百君律师事务所（以下简称“百君所”）、重庆坤源衡泰律师事务所（以下简称“坤源衡泰所”）、中豪律师事务所（以下简称“中豪所”）。短暂的走访与交流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事后反刍，其中有多处经验值得学习与借鉴，故形成文字，与君共享。

01

文化赋能、高品办公

都说第一印象最为深刻与准确，其实看似表面的直观容颜，实则是被感受者内在文化基因的外化。律所给人的第一感受则是办公环境，置身其中，也是置身于律所文化核心。

钜沃所，透明亮白的装饰色调，给人感受到的是朝气。采用透明玻璃墙划分合伙人办公室与公共办公区，统一采购办公家具，并在最好的观景区域设置榻榻米休息区。整体简约有序，让人充分感受到这是一家以青年律师为主体、充满活力的律所。

▲ 钜沃所办公环境

百君所，红木色系列的装修装饰，给人感受到的是厚重。让人难忘的是两条时间长廊，以律所发展与党建发展按时间轴排列，用图片铺陈出每个时期的大事与荣誉，向来访者清晰地表达了这家成立24年的规模所有领袖有战略、有历史有文化。

▲ 百君所办公环境

坤源衡泰所，给人的直观感受就是专业。表现为金色系列文化墙——“律所发展墙”“律所荣誉墙”“代表客户墙”，同时开辟了“专家著作墙”“经典案例墙”“律所家园墙”。经过2013年合并后的坤源衡泰所，整合了西南政法大学的多名兼职律师，可谓是“学术型”律所。而由专业行政人员担任的律所文化讲解员更凸显了专业人做专业事的理念。

▲ 坤源衡泰所办公环境

中豪所，给人感受到的是高品。大胆采用红、黄等暖色调装潢和办公家具，让人感到特别，却无违和感。据说装修材料多从日本、香港进口，每平米造价大几千元，墙上众多的字画也是从嘉士德等境外拍卖回来；中豪所的员工着装统一严谨；宣讲的PPT也充满色彩，立体铺陈了对标国际一流的公司制管理文化和管理系统。置身中豪所，处处让人感受到律所领导人对品质的卓越追求。

▲ 中豪所办公环境

看来，办公场所的重要性与竞争力已经成为重庆律师的共识。随着城市发展与中心的变迁，律所均与时俱进，选择尽可能位于市中心或新中心的地段和地标建筑，而且在律所装修装饰上费尽心思。值得一提的是，百君所、坤源衡泰所、中豪所三家所的物业均是自购。除了坤源衡泰所觉得购置物业有些影响当前律所发展外，其他两家均觉得自购物业对当前发展的助力更大。

02

战略先行，保持定力

▲ 中豪所前台合影

律所办公文化的直观感受，仔细品味，实则是律所战略的一种外在体现，是律所创始人或领导团队长时间的追求与实践的结果。

四家律所的定位均是综合性商事律师事务所，除了追求专业化及以客户为中心等相同理念外，许多发展战略也是趋同的。

其一，立足重庆，做强西南。四家律所均起步于重庆，短则10年，长则30余年。目前均在外设有数家分所，但多数位于云、贵、川等西南城市，也有个别走进了京、沪、深、港等地，但近三年的疫情明显阻碍了本在加速的分所扩张节奏。

其二，风控意识，行稳致远。在聊到税务筹划时，大家都一致认为，国家越来越关注律师这一高收入群体，一些城市已经被列入国家税务总局新一轮的试点改革范围，律师收入应严格依法纳税已不可避免。因此，走访中有律所在赞许同行百君所一直以来不做“税筹”的先见之明。

中豪所在聊到公司制的利弊时，其负责人特地强调公司制除了有专业化公共支持、二次分配利益平衡等好处外，还有一个特别的好处，即减少了利益勾兑的可能性。因为相对提成制，公司制律师的利益并不直接可见，减少了与政法工作人员或与客户法务等第三方交易的可能，也大大减少了律所和律师的执业风险。

其三，专业立所，团队作业。四家律所均明确提出“专业立所与发展”理念，虽然规模不一，但均设有清晰的业务团队。鼓励合伙人保持业务的熟悉度，既做开拓，又做业务。值得一提的是，多家所还吸引了大学老师参与律所管理，并给予管理身份，甚至组成管委会，与合伙人会议互为一体。学校老师的加盟使得律所具有了专业的厚重感，实务研究与学校教学有了许多互动与协同。

中豪所实行公司制管理，其战略更显得长远与开阔——国际化布局、信息化管理、人文关怀，处处体现出对标国际、追求一流，以及致力于打造百年老店的理念。

什么是律所战略？战略应该是律所一定时期内稳定的发展方向与统领目标，确保律所全体可以形成共识与合力，又快又好地实现预期目标。目前，四家律所中有三家已是全国优秀律师事务所，各项指标均在重庆同行的领先位置。究其原因，一定是其战略清晰并且执行到位所致！

03

价值引领，迭代升级

▲ 坤源衡泰所前台合影

四家律所中，百君所、坤源衡泰所、中豪所三家所均有20年以上的发展历史。其中，坤源衡泰所、中豪所两家所都经历了重组迭代的过程，这引起了大家的共同关注。有关注律所合并是如何做到有机融合的，也有关注从提成制所到公司制所的变革走了多少人，还有关注现合伙人的稳定性……坤源衡泰所、中豪所非常坦诚与开放地介绍了经验。中豪所甚至早年就公开出版书籍《商务律所管理指引》，详细介绍了律所公司制改革的经验，并提供了有关制度与文件。

中豪所在公司化过程中遇到的问题主要是理念的冲突与人员的分流，但是他们在战略上坚持公司化方向，就价值观的异同进行了合伙人队伍的优化；同时在战术上采用了过渡期安排，先后经历了全提成、半提成、混合制，最后顺利完成公司制的过渡。合伙人队伍稳定性强，在初、中、高、创四级合伙人中，近五年里只有一人离开。

坤源衡泰所先后完成6家所的合并，总的来说就是求同存异、互相包容，同时学习先进经验。管理团队先后奔赴京、沪、杭考察优秀同行的管理经验，不断完成迭代升级。最近，他们意识到了不同级别合伙人差额票决的好处，也即将在所里推行。

而合伙人利益在制度上的平衡也非常重要。四家律所无论是提成制还是公司制，均有类似奖励、分红等二次分配的设立。为了确保合伙体的稳定性，一般均有入伙金要求。中途退伙则只退入伙金，不计算无形资产等的增值，也不参与累积的风险基金的分配。而中豪所这样公司制的合伙人分配制度，也非常注重业务贡献在二次分配中的占比，80%左右根据业务情况定，案件开拓与主办办案均有不同程度的体现。

04

制度立所，民主治所

▲ 百君所前台合影

四家律所，三家提成制，一家公司制。但无一例外均设有议、决、行、监的治理机构，崇尚民主，实行建议提案制度，多采取无记名投票。但是采取一人一票这种过于民主的方式，也让坤源衡泰所等感受到其带来的影响决策效率与公平的问题。

成立了24年的百君所的灵魂人物是孙渝律师主任，其每月80%的时间花在公共事务上，但涉及投票时也需提出书面议案进行票决。因此，合伙人公开评价他们的决策机制形成了“有领袖无寡头”的良好局面。

而实行公司制的中豪所也不存在因为过于民主而影响决策。早在2001年律所实行公司制时，已通过理念整合，保留下来了相同价值理念的合伙人。而且内生式的合伙人培养模式，以及对标国际所的决策机制，也确保了律所稳定、高效地运作。

中豪所是重庆律协会长单位，但会长袁小彬主任因疫情滞留上海家中。主要向我们介绍律所的，一位是公司制改革时留下来的合伙人，目前担任书记的张涌律师；另一位则是实行公司制的袁小彬主任的助理郑毅，当年配合拟定公司制方案，今天已成长为董事会副主席。

虽然是民主治所，但是客观上每家所均有灵魂人物存在，且往往都是创始合伙人。随着律所的发展、人数的增加，创始合伙人都意识到了制度的重要性，不断探索一种机制上的平衡，以确保律所行稳致远地发展。

05

传承历史，培育未来

▲ 钜沃所前台合影

身后是历史，眼前是未来。以何种态度应对，往往是价值观、战略观等多种因素的合力结果。

难能可贵的是，四家律所对自己的发展历史都充满自豪与感恩，文化墙上图文并茂地展示出律所的发展历程与获得荣誉，即便律所合并了也是一起纳入展示。考虑到创始合伙人的卓越贡献，有的律所还设有退休制度安排，如公司制所中豪所、提成制所坤源衡泰所。谢鹏主任提到律所每年会拿出5%的利润设立退休专项资金，对符合条件的人员支付退休补助，补助金额根据近10年收入贡献的一定比例计算，而退休前一旦中途离所，则丧失补助资格。看来这种制度安排也有利于队伍的稳定。

除了传承历史，扶持青年也是律所坚持长期主义的最好体现。青年强，则律所强。青年发展既是律所的现状，也是律所的未来。因此，一家好的律所必须切实关心、扶持青年发展。而培训则是青年发展最为重要的内容。在与钜沃所的短暂交流中，田渝主任重点介绍了律所近两年的特色培训——小鳄鱼培训计划，每期三个月，包含多门实操课，并配有跟班老师与班主任。而百君所也自豪地介绍了青年培训体系，对接大学、统一招聘、统一培训、严格考核、强制淘汰，确保青年律师的茁壮成长。坤源衡泰所则强调“得人才者得未来”，从业务技能培养、加深律师对其人生观的引领等多方面进行培训，促进青年律师成长。

看来退休与纳新、传承与接班是技术问题，更是战略问题，关乎律所的持续发展。当前律所普遍忽视这些问题，其实并不是他们没有考虑到，而是囿于体制机制的局限，无法设立也无法实施。

06

结语

▲ 重庆律协前台合影

中国律所自从恢复律师制度以来，已经走过了40余年，合伙制改制也将走过30余年。中国律师发展逐步从关注其个人专业、团队合作的视角，慢慢转向了律所经营。有人说过，一艘好的轮船是谁设计的？不是设计师，而是大海！一家好的律所也如此，市场与客户需求就是律所的设计师！重庆作为西南的第一大城市，有西南政法大学的厚实底蕴，还有敢于出台《抵制最低价中标竞争行为倡议书》的重庆市律师协会，自然涵养磨合出与其相匹配的律所，放之全国也很有代表性。此行有幸考察四家极有代表性的重庆本土所，无论是文化、战略，还是合伙体建设、制度建设、律所传承、青年扶持等领域，均非常注重，实则是长期主义与利他精神的贯彻。以终为始，坚守专业，释放善意，维护正义，追求价值。遗憾的是，疫情无常，时间匆匆，仍有蜻蜓点水之嫌，期待未来有更多的双向交流与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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