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1月20日上午9时，王书金故意杀人、强奸一案在邯郸市中级人民法院审判庭开庭审理，庭审持续至中午11：00，当庭没有宣判，将于11月24日宣判。

王书金

“张某芬”案受害人要求赔偿70多万

2005年1月18日，王书金在河南荥阳县索河路派出所的一次治安排查中被抓获，随后，王书金向警方供认，自己强奸多人，杀死四人，分别是刘某某、张某芳、张某芬、康某某，另有对贾某某强奸杀害未遂。

在2007年邯郸中院的一审判决和2013年河北高院的二审判决中，都只认定王书金强奸并杀害刘某某、张某芳以及强奸被害人贾某某后杀害未遂，并判处其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未被法院认定的两起案件，分别是张某芬案和康某某案。

张某芬的丈夫王玉申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介绍，1993年11月28日，张某芬弟弟的大衣落在自己家中，其妻子于11月29日上午10时左右给弟弟送大衣。

直至当天17时左右张某芬还没有回家，由于知道妻子母亲前一天晚上打吊针，王玉申以为妻子不回来了。

第二天，王玉申去妻子的娘家，发现妻子不在，王玉申联系了同村的妹妹，妹妹说她家也没有，之后，王玉申去公安局报案称妻子失踪了。

往后的十几年，张某芬音讯全无，她离开的时候，儿子三岁，女儿两岁，王玉申一边把两个孩子拉扯大，一边去找妻子，他去过河南、河北等地方寻找，均未果。

直到2005年，王玉申接到公安局的电话得知，妻子找到了，但人已经死了，后来他才知道，有一个杀人嫌犯叫王书金，指认出了张某芬埋的地方，民警用铁锨将其尸体挖出来，并要求家属辨认。

王玉申说，尸体身上的衣服都烂了，一片一片的，有的地方明显，有的地方身子都腐烂了，他只能辨认出妻子穿着的胶鞋和黄大衣。

2007年3月12日，河北省邯郸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决书显示：邯郸市人民检察院指控，1993年11月29日上午，被告人王书金携带铁锹、箩筐到本村东地干活，行至本村至邻村之间的桥梁北侧，遇途经此处的本村妇女张某芬（25岁），王顿生歹意，将张拦住，挟持至一变压器房旁，威逼张脱下裤子，将其强奸，后王书金唯恐罪行败露，用手猛掐张某芬的颈部，将张的腰带抽出，勒住张的脖子，将张某芬杀死，后持铁锹将张的尸体掩埋。

院方认为，检方虽然提供了王书金供述及辨认现场笔录、现场勘查资料、尸检报告、物证检验报告及证人王某某证言和辨认笔录等证据，但是当庭所举证据中，公安部物证检验未检测出所挖尸骨的DNA序列，缺乏认定尸骨身份的客观证据；尸体检验报告亦未能确定所挖掘尸骨的身长、性别、死亡及掩埋时间，故虽然在王书金的指领下挖出了尸骨，但现有证据不足以证实该尸骨身份就是张某芬，公诉机关指控王书金强奸并杀害张某芬的事实不清，证据不足，不予认定。

由于早些年的技术原因，张某芬的尸骨一直没有得到DNA鉴定，现有证据不足以证实该尸骨身份就是张某芬。2019年秋天，王玉申提交申诉材料，要求重新对妻子尸骨进行鉴定。其申诉材料显示，申诉请求为，依法追究广平县公安局、广平县检察院对王书金故意杀害张某芬一案，不予起诉渎职行为的法律责任，事实理由是：1993年阴历十月十六日，张某芬被王书金杀害。王书金被抓后，如实供述了杀害张某芬的犯罪事实，公安机关已宣布破案。但是广平县公安局、广平县检察院在对王书金移送起诉时，并没有将王书金杀害张某芬一案移送起诉，导致王书金没受到应有的惩罚，至今没被执行死刑。

2019年年底，广平县公安局采集了王玉申丈母娘和女儿的血，与当年挖掘出的张某芬尸体腿骨做亲子鉴定，广平县公安局于2020年5月告知王玉申，其妻子尸骨新的鉴定有了结果，王书金指认的尸骨DNA与其妻子吻合。

王书金辩护律师周兆成律师证实，公安机关就邯郸市人民检察院指控的被告人王书金强奸、杀害被害人张某芬这一犯罪事实提交了新的鉴定意见，该鉴定结果证实，王书金指认的尸骨DNA与张某芬吻合。由于该案在最高人民法院死刑复核阶段，出现了新的影响定罪量刑的证据，因此最高人民法院裁定不予核准，并撤销原判，发回邯郸市中级人民法院重新审判。

王书金辩护律师朱爱民（右）与周兆成（左）

2020年11月20日上午9时，王书金故意杀人、强奸一案在邯郸市中级人民法院审判庭开庭审理，张某芬儿子的代理律师接受媒体采访时称，如果法庭能够确认王书金是凶手，预计要求赔偿70多万，希望能达到法律上的公平正义。

辩护律师认为”一案两凶”的康某某案为王书金所为

王书金案件中，未被法院认定的另一起案件为康某某案，康某某即为王书金聂树斌”一案两凶”的受害者，王书金因自称是聂树斌案背后凶案的真凶备受关注。

聂树斌

2007年3月，邯郸中院以王书金犯故意杀人罪和强奸罪一审判处其死刑，其中，王书金供述的石家庄西郊玉米地案，没有被认定。

2013年9月，河北省高院二审宣判，认定发生在石家庄的奸杀案非王书金所为，驳回上诉，维持原判，报最高人民法院进行死刑复核。判决书显示，法院认为王书金的供述与石家庄西郊强奸、故意杀人案在一些关键情节上存在重大差异，故认定该案不是王书金所为。

2016年12月2日，最高人民法院第二巡回法庭对原审被告人聂树斌故意杀人、强奸妇女再审案公开宣判，宣告撤销原审判决，改判聂树斌无罪。2017年3月30日，河北省高级人民法院寄送国家赔偿决定书，赔偿聂树斌家属268余万元。

周兆成律师认为，法院认为王书金的供述与石家庄西郊强奸、故意杀人案在一些关键情节上存在重大差异，故认定该案不是王书金所为，但是他认为这个案件系王书金作案，”首先王书金被羁押后，在外界没有任何干扰，也不清楚聂树斌案已经处决的情况下主动交代出这起案件，并且其同时交代的多起案件均已经查证属实，加之王书金口供一直都非常稳定，更为重要的是对于案件隐蔽性细节，王书金也交代出当时扔在自行车下面被害人的一窜钥匙，如果不是他做的，他不可能知道这个细节，因此，均可证实该案应该认为为王书金所为。”周兆成律师表示。

获知王书金案件重审的消息，聂树斌的母亲张焕枝表示，对于此事，她不发表态度，无论结果怎么样，她都是相信国家，相信法律的。”不管王书金是否宣判，与我儿子聂树斌洗刷冤屈已经无关了，2016年12月2日，我儿子改判为无罪，并且拿到了国家赔偿。我最在乎的是我儿子的清白，改判无罪也了却了我一桩心事，每年我也都去祭奠儿子，我现在76岁了，身体也挺好，平时也会去地里转转。”张焕枝称。

王书金：不想见家人 活着每天都是折磨

本次庭审中，王书金出庭，状态尚可，表现得很平静，在庭审中，王书金坚持称其杀了4个人。

王书金表示，自己20多年前犯下了弥天大罪，罪孽深重，现在活着每天都是折磨，根本没有多活下去的想法，希望自己可以早点接受法律的严惩。

王书金对张某芬家人承受的痛苦表示忏悔，王书金说，这么多年，张某芬的家人太痛苦了，可是他现在名下什么财产都没有，他真的非常想赔偿他们，可是又能拿什么来赔呢，他真是罪无可赦，唯有一死以谢天下。

在谈到聂树斌时，王书金表示，他才是真凶！如果司法机关认定被害人康某某不是他杀的，也不是聂树斌杀的，那到底是谁杀的？必须给康家一个交代，如果最后都没有认定，即使对他执行了死刑，对康家也是不公平的。

王书金的家属没有到庭，在开庭前的会见中，王书金向辩护律师表示，他从小没有受到正确的教育，家里对他管教不够，自己不学好，犯下了罪孽，现在后悔也没用，他真的不想再打扰家人了，他已经对不起家人，让家里人失望了，”我的孩子就不要打扰了，我不想给孩子心理留下阴影。”王书金表示。

记者从辩护律师处了解到，本案将于11月24日宣判。

津云新闻记者 劳韵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