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金武：二审刑事案件接到不开庭审理通知，辩护律师如何破局？

二审刑事案件接到不开庭审理通知，辩护律师如何破局？

——以张某非吸案争取开庭为例

文/张金武

2023年3月13日下午，我接到了河南省Z市中院法官电话通知：张某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一案定于3月22日上午九点在C区法院开庭审理,请准时参加，出庭通知书随后以电子方式送达。

拿到出庭通知书后，我心里长长舒了一口气，一切如我预判，在河南省内承办的刑事案件二审开庭率依然傲娇地保持在100%。我随后与合办律师郑斌交流，郑斌律师十分感慨……

本案二审开庭权利的取得可谓一波三折，艰难异常。

2023年1月13日，我接到Z市中院刑一庭法官助理的电话，告知我张某非吸案已经二审立案，由刑一庭审理，要求辩护律师尽快提交手续和辩护意见。因涉及到春节年关，我与郑斌律师紧急磋商，决定立即邮寄辩护手续以及其他《排非申请》《开庭及直播申请》等一系列文书，争取春节放假前法官收到，以免出现假期丢失等意外情况。放假前一天，经查询，法院已经收到代理手续和一系列文书。

2023年1月29日下午，春节假期后上班第二天，我正在河南高院紧张阅卷，收到了郑斌律师微信留言：“张主任今天上午接到Z市中院打来的电话，然后说张某这个案子二审不再开庭了”“二审不再开庭了，对咱们应该是很不利的，那咱们这种情况是不是也只能写一份这个辩护词提交提交给法院了？”但我忙于阅卷，没有回复郑斌律师。

2023年1月30日，我也接到法官助理电话：“张某非吸一案，我们合议庭决定不开庭，书面审理，请尽快提交辩护词。”我电话里回复：“不开庭就是要维持啊，证据这么多问题，特别是审计报告存在着……的问题，根本就不能采用，证人证言也存在重大问题，一审程序存在着许多问题，不开庭解决不了这些问题，根据《刑诉法》规定，本案必须开庭啊。”法官助理：“不开庭是合议庭的决定，请你尽快提交辩护词，再说不开庭也不一定维持么。也可能改判或者发回。”我回复：“都是老法师，你肯定也是高素质的法律人，不开庭的结果大家都知道就是维持，这案子的证据千疮百孔、不堪一击，你就是判张某死刑，也要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吧，一审胡乱判决，二审如果再这样，我没有必要提交辩护词，也不会不提交法律意见，你们随意判决。”

2023年2月1日，结束河南省高院的阅卷后，我与郑斌律师进行了电话交流，我认为不能坐以待毙，再次向Z市中院提交《关于张某非吸案应当开庭审理法律意见书》，紧扣《刑诉法》规定，再次详细阐述二审必须开庭的理由。

2023年2月10日，我和郑斌律师分别接到Z市中院的电话，法官再次在电话里要求提交辩护词，并告知：“律师应当积极履行法定职责，维护当事人利益，律师不提交辩护词是怠于履行职责并应该遭到投诉的行为。”但我们均按照原来商定的方案予以拒绝。我告诉法官：“本案依法属于应当开庭的情形，不开庭就是违法，我们不会配合法院违法。法院如果不听取律师意见，不开庭就维持一审判决，那正是我们申诉的理由，我们会申诉到底，一直到最高法、最高检。”

等待的心情是忐忑的，漫长的、揪心的等待后，我终于在2023年3月13日等到了二审开庭的通知，为本案争取到了获得公正判决的机会。

实践中，刑事案件二审不开庭审理几乎成为了原则，开庭审理反而成了例外，这其中固然有法官惯性思维和不依法办案的因素，也有立法缺陷的原因。但是，我们律师是不是该深入反思一下自己，在面对二审法官决定书面审理和提交辩护词的要求时，是积极配合还是勇敢地说不？权利永远不会因等待而来，更不会因妥协而被赐予，需要自己去争取。如果辩护律师积极配合法官的非法要求，那二审不开庭书面审理，必然顺理成章。

立法的改变是一个长远的、复杂的过程，更是各方利益博弈的结果，我们律师呼吁改变法律和司法环境的同时，是不是更应该在个案中努力一下，在压力中坚持一下，万一我们成功了呢？

作者介绍：张金武律师，山东德州亿兴律师事务所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