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勤无怠，冲破性别枷锁的女律师｜京师人

「 人类社会最擅长的就是“建墙”。于他人，用冷漠构筑防备的围城；于己身，用标签囿于发展的困境中。但她是“推墙者”，担他人之苦难，以家国为己任；她是“推墙者”，通透而干脆地，冲破生命的边界。」

采访 | 徐穆华

编辑 | 吴小静

图片 | 李江华

午后的大厅散落着慵懒的阳光，也一如往常般安静。

一首包裹着儿时记忆的《李逵下山》从角落里传出，「 在山寨宋大哥对我提讲，为什么初下山就要荒唐······」，唱念做打，极尽其妙。

这是与京师企业经营风险合规法律事务部主任李江华律师的第一次见面。她像是一个「 推墙者 」。

回首，行路多艰

不可否认，我们的一生都在与苦难进行着斗争。遍地烽烟下的天涯涕泪，锦瑟无端间的英雄迟暮，行路多艰。

「 我最艰难的时候应该是24岁那一年。凭借着一腔孤勇，从法院辞了职，只身一人来北京闯荡 」。李江华律师出生于河北省承德市隆化县，依照父亲的想法，公务员工作是铁饭碗，旱涝保收。所以一向尊崇孝道的她，从中国政法大学毕业后便径直回乡进了法院。

「 但是我始终不能忘记那个场景。我站在北京西单的街头，手里攥着一张粉色的公交卡。华灯初上，人群熙熙攘攘。晚风拂过的时候，我闻到的都是时代巨变的气息。我当时就知道，北京承载了我所有的梦想」。谈到最初来到北京的那段时光，李江华的话语中满是追忆。于她而言，距离家乡300公里以外的这座都城早已成为了心底无法割舍的远方。所以她瞒着父亲离开法院，一个人背起行囊就在举目无亲的北京城里扎下了根。「 那张粉色的公交卡我现在都留着 」。她笑着说，「 我喜欢收集这些过去的东西，因为它们有痕迹，有时代的味道 」。

「 所以想对过往的那个自己说些什么呢？」她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流露出女孩般认真的神情。「 谢谢你，23岁的李江华，因为你的不懈追求，让我看到了今天这样的世界 」。

锋芒，真实而纯粹

她从来也不是左右逢源的人，干脆而直接是李江华律师的一贯作风。这一点在她23岁的那一年便展露无遗。

「 刚来北京的时候，为了先生存后发展，我去了一家钢结构公司做法务 」。那段日子里，李江华律师处理了很多复杂棘手的问题。于浪子与部委间周旋，这一经历带给她很多不一样的感受。

「 曾经有一次，公司派我去找总包要账，他看我是个初出茅庐的丫头，不由分说便痛斥一番，以为这样就能击退我 」。她的话语间透着几丝孩子般的得意。

23岁的她没有丝毫畏惧。「 我一点也不害怕，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回到单位以后，我立刻和领导讨论起诉事宜，结果第二天他就把工程款送来了。这是挺有意思的一件事。所以后来我会故意把自己打扮的苍老很多，别人都说你这24岁的丫头看起来像42的 」。重新提起当时的场景，李江华律师依旧记忆犹新。

相似的事发背景，项目涉及到了中建一局。这一次，她见对接人摇摆不定，径直拨通了局长的电话。「 公司安排我去做这项工作，无论是谁，原则与规则不改变，我该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 」。

而立，以家国为己任

30岁，而立之年，李江华律师有了大女儿。生活的繁琐夹杂着亲友的压力，这一切都没能阻挡她的步伐。「 生命太短暂了，我不舍得停下。所以生下大女儿的第60天，我便进了一家日企做法务，当时是负责公司的风险控制与债权管理 」。至此，她完成了执业生涯中的第二次角色转换。

在日企工作的经历，对李江华的执业生涯产生了深远影响。「 日式严苛又人性化的管理模式，细致入微又彰显凝聚力的企业文化，这些边界以外的东西不断触动着我 」。

尤其是日式信管体制的构筑，竟使她衍生出一种民族自觉。「 我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了。日本信用体系的建立比我们早了几十年，但是这至今都是我们的短板 」。

言出必行。次年，她便参加了信用管理师的培训，并获得了国家一级信用管理师的资格证书。「 我当时真的是希望能够和志向相同的人组成合力，让我们的企业看到信用管理体系存在的必要性，进而能够减少国内企业三角账与贷坏账的发生机率 」。

「 这是我对于整个社会的一种责任吧，至今我都没有放下这个构想 」。她补充道。

坚守，致诚而坦荡

以家国为己任的情怀，延续到李江华律师的执业理念中，便是她“急人所急，致诚坦荡”的坚守。

「 我在处理案件的时候，始终会把当事人的事情当做我自己的事情来做。所以每次分析整理案情时，都会反反复复，就像是牛的“反刍”过程，这种状态会一直延续到开庭前 」。正是源于这样的坚持，很多当事人都成为了李江华律师生活中的挚友。

「 印象最深的还是一起发生在通州的房屋居间合同纠纷。当事人在证据不足的情形下找到了我。我现在都记得他的神情—万念俱灰般的绝望 」。

当事人的苦难总能触动着李江华的内心深处，「 他的身后还有那么多等着吃饭的工人兄弟啊！当时就像是有一股力量在推动着我，大概是纯粹正义的力量 」。

经过层层排查，她力挽狂澜，最终为当事人拿回了20余万现金。

突围，一个内在光明的人

古有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那些沉郁顿挫的痛，也早已化为她的达观通透。

「 既然聊到痛，在进入律师行业以后，有没有经历过很艰难的时期呢？ 」「 也不能说艰难，我不想放大自己的苦难。可能只是一开始心理会有些委屈的感觉。但案子的输赢，很多时候并不是律师一个人能决定的，所以当我倾尽全力争取来的结果，当事人仍然不接受的时候，我会觉得非常难受 」。李江华律师放低了语调。

「 但其实每个律师都会遇到这种情况，没有谁的人生是容易的。所以现在每次遇到这种情形，我都会反问自己，还有哪里可以做的更好吗？但求无愧于心，致诚坦荡 」。

在谈论“苦难”的时候，李江华律师似乎总想要一语掠过。「 不要放大自己的苦难，那都是经历和故事，都是生命的养分 」。她说道，「 所以人在面对苦难的时候，一定要学会调整自己，学会排解烦恼。我就希望自己每一天睁开眼睛，看到太阳升起来的时候，都处在轻快的欢愉中。我会告诉自己，这是全新的一天。只有这样，你的精神才是健康的 」。

克勤无怠，冲破性别的枷锁

性别，这大概是个体在被社会解构时不得不面临的一个充满偏见与锋芒的话题，但它却根深蒂固。社会赋予了女性特殊的使命，似乎无论怎样“挣扎”，女性群体都很难从某种角色期待中走出来。大概在“女权“这一概念诞于世的那一瞬，女性群体的娇弱形象便被默许了。

「 我毫不回避这个话题，性别差异以及这种差异所带来的种种体验上的不同是客观事实 」。作为全球智慧女性俱乐部秘书部部长，当被问到女性律师的特质时，她一如既往的坦率。

「 我不想去定义任何特质，性格也好，性别更罢，这都不是决定性因素。像我这样天性乐观，喜好分享与交流的人，可以通过团队化模式实现自我价值。其他性格偏于内倾或是比较关注个人世界的女性律师通过专攻术业，也依然能够在自己的领域内有所建树。所以什么样的人都可以找到适合自己的执业方式，没有一种外部定义可以涵盖所谓的特质 」。

推墙者

在她的世界里，生而为人，克勤无怠，便有无限可能。大概“克勤无怠“这四个字早已被镌刻在她的血液里，所以即使是于不惑之年，于人生进入了一个似乎更加自由的阶段后，她也未曾想要放缓脚步。

「 走到今天，我时而会感到由年龄带来的危机感，所以每天都会坚持读书一小时，用来维系自己的精神世界。也算日益精进吧。她笑着。未来的某一天，当我的身体不再能支撑远方的时候，我一定会选择静坐在图书馆的某个角落，在散落的阳光中，在他人的精神世界中，免于枯竭 」。

人类社会最擅长的就是“建墙”，

于他人，用冷漠构筑防备的围城；

于己身，用标签囿于发展的困境中。

但她是“推墙者”，

担他人之苦难，以家国为己任；

但她是“推墙者”，

通透而干脆地，冲破生命的边界。

（来自京师文品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