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律师竟然会被离婚

我在陆鑫南最忙的时候提出了离婚。

他头也没抬,眉宇写着“不耐烦”三个字,说一句“你想好了,孩子抚养权归我”。

好像笃定我会为孩子妥协一般。

我笑笑,将一张银行卡放在他的书桌上:“你当年给我的彩礼,二十八万八,以后知知的抚养费,我也会打在这张卡里。”

“离婚快乐,陆律。”

离婚律师竟然会被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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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离婚律师竟然会被离婚。

我在朋友圈放出离婚证照片的时候,有人在我评论区调侃,我浅浅一笑,回:“可惜,离婚律师离不了别人的婚。”

我和陆鑫南结婚十二载,共同孕育了一个生命十年,却走到今天这样貌合神离的地步,原因说出来挺让人唏嘘。

他给他的白月光打离婚官司,打了三年,对方依旧没离成。

也就陆鑫南对他的白月光有一层滤镜,总觉得其中原因复杂交错,稍有不慎,白月光就会踏入万丈悬崖,所以需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在我看来,无非是那个女人不够豁达,她贪念家暴外遇丈夫的财产,想要得更多。

也贪恋自己处于受害者位置,网络持续给她的热度,让她这个四线小花一直处于曝光的位置,且不说能接到电影电视剧的剧本,就是各种杂志综艺和访谈,这三年间她上了不下百个。

我又将自己离婚证的照片放在粉丝勉强超过两位数的微博上,并且@贺敏,调侃似的配文:你看,离婚不是很难,只要你愿意净身出户。

那些怜悯她的粉丝瞬间涌入我的账号,谩骂的文字亦是振聋发聩,我的粉丝呈指数上升趋势,当然,都是黑粉。

或许他们很快会扒出我的个人信息,酝酿一次更宏大的网爆,直接影响到我的事业、个人生活、亲戚朋友。

其实我挺无所谓的,我倒想看看,当知知的生活也受到了困扰,陆鑫南会选择谁。

陆鑫南很快给我打了电话,我以为他会责备我,勒令我删掉那条模棱两可的微博,警告我不要做些没有意义的事。

可他没有,他的语气有些疲惫。

他说:“晴霖,你知道我做事有始有终,既然接了贺敏的官司,我就要负责到底。”

我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呢?”

他憋了半天,拉不下面哄我,带着道德上的制高点的语气道:“如果你是因为她跟我离婚,大可不必。”

像是在数落我不懂事。

“心脏在左胸膛,”我回,“陆鑫南,你摸摸自己的良心说,这三年,你是出于职业道德和有始有终的人生观,还是出于你的私心。”

他想也没想:“我的职业是律师。”

我嗤笑一声:“这三年,有七次,你答应过知知会陪他去游乐园,去博物馆,去少年宫,可你总会被一通电话给叫走,而我,我要为你打掩护,我不能说你是为了去拯救念念不忘的白月光,我只能说你是大英雄,你抨击了许多婚姻中不堪的行为,你帮助了无数男女重新获得新生,直到有一次——”

“你猜猜,知知在电视上看见你跟在一位漂亮阿姨身边一起走出法庭,那个漂亮阿姨被无数记者围堵,但她身边的助理保镖将她保护得很好,可你还是愤怒的冲过去,搂住了她的肩膀,给予她依靠,怒视那些言辞犀利的记者,他当时是什么表情?”

“你再猜猜,我当时是怎么跟他解释的?”

那边没了声响,我看了一眼手机,还在连线中。

或许对孩子的忽视让他心中产生了愧疚感,我不介意让他更愧疚一点,继续道:

“陆鑫南,你难道就没奇怪过,为什么一向粘你的知知,忽然变得独立、沉默,不再央求你陪他,不再欢欢喜喜让你教他学习,不再甜甜地喊你爸爸,父子俩的相处模式更像是作息不一致的合租室友,充其量只会在见面的时候有个点头之交。”

这三年来,我承受着陆鑫南的冷淡,承受着知知的情绪,还要时不时受到贺敏给我的难堪。

真是够了。

我闭上眼,讽刺道:“你已经是一个令人恶心的丈夫了,抚养权既然归你,就别再做一个令人作呕的父亲。”

2

我与陆鑫南谈好,每个周五晚上由我接知知放学,周六的白天,知知属于我,等到晚饭后我再给他送回去。

只是第一个周六恰好撞上国外顶级香水品牌办的首秀,我这个国内娱乐圈首席化妆师为了星二代给的六位数次抛工资,紧随而去,回国后已经是周二。

再次等到周五过去接知知,难得的,陆鑫南也在校门口等着。

他看起来十分邋遢,冒出的胡渣没有刮掉,眼底乌青,平日里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的衬衫,此刻皱巴巴的耷拉在身上。

我之前预想的铺天盖地的网爆、人肉个人信息并没有出现,是网友对贺敏日复一日的做戏失去了兴趣还是陆鑫南背后使了点手段,不得而知。

他双手插兜,眼睛懒懒散散瞧着我,问:“为什么不要孩子的抚养权?”

我愣在那里,转而怒火滔天。

“你什么意思?陆鑫南,你为了个女人连自己儿子都不想要?”

这与我认知的不一样。

陆鑫南是个很有责任感的人,我们相处十二年,他不该是个为了一个还没离婚的女人连自己血肉都能舍弃的男人。

果然,他皱眉:“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握紧的拳头松开,如果他敢露出一星半点儿不想要孩子的意思,我不介意自己的拳头挥舞在他脸上。

“权衡利弊罢了,陆鑫南,我不是你,做什么事情都随心,知知跟着你会有更好的前程,他是你陆家的血脉,你割不掉,就算你舍弃一切去追随你心心念念的白月光,还有你的爸妈不是吗?”我回。

陆鑫南是律师世家,爷爷奶奶是大学教授,父亲法官,母亲是法务,叔叔检察官,亲哥没学法律,走得外交事业,零零散散还有几个表亲堂亲在各级法院摸打滚爬。

他自己也能耐,博士毕业进入首都最顶尖的律师事务所,不过十年,成了事务所的一把手,手里握着不少权贵的人脉。

他事业如虹,他家世显赫,我这个首席化妆师混得再好挣得再多,也只是靠着命里带金才走到这一步,父母只是普高教师,哪里比得上他家族的底蕴。

就比如知知所上的平京最好的贵族学校,一年学费三十万,我现在的能力完全支撑得起,但我没法送他进去。

这类学校收学生的严苛,映射在方方面面。

至少,如果不是知知上了这样的贵族学校,我想都没想过,学校收学生还要面试父母。

阶级这个东西,跨起来太难。

他顿住,清澈的眼神出现了一丝混沌,似乎没想到我的理由如此现实。

我朝他弯弯嘴角,满是讽刺:“我三番五次让你远离贺敏,你只会同我争吵,你是不是笃定我离不开孩子,用不着担心家里失火,所以将自己所有的时间精力给予另一个女人?这样的想法——可真够贱的。”

他皱眉,良好的教养让他无法说出肮脏的话语,“你一定要这样说话吗?”

“不然呢?”我反问,挑着眉看着他,“要不然我祝你和白月光,恩爱美满?”

他浑身力气像是被卸了一般,身姿不再挺拔,疲惫无力感蔓延全身。

“我们没必要这样。”他说,“贺敏的官司,我已经让别的律师接手,手上的资料这几天就能交接完。”

我抬眼看他,心中并无波动。

若是我第一次与他谈及贺敏他能这样做,我会很高兴,说不定三十多岁还会顺应号召生个二胎;若是在我们离婚前他能这样做,哪怕我没有喜悦之情,我也会抛弃离婚的念头,给知知一个完整的家。

可惜,我和他已经离婚了。

我这人从不冲动,一旦决定一件事情,那必是深思熟虑过的,哪怕前方万丈悬崖,我也绝不回头。

“离婚了才这样做,陆鑫南,你比我想象中更下贱。”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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