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乏法律知识的普通人，打官司必须聘请律师吗？

在“法律知识”方面，这是个无需讨论的问题。

打官司有特别多的细节，无论是法律条文、法律文书、举证质证还是法律程序，律师都比缺乏法律知识的外行熟悉很多。就算是《爱情公寓》里的张伟律师，不出意外也是完胜外行人的。

既然请律师大概率比不请律师好，那么问题就集中在“经济成本”上了。

律师代理诉讼案件，收费至少几千元，如果客户的案件诉争金额才一两万甚至更低，请律师打赢了官司，就算判决最终执行到位，对于客户来说，成本的占比也过高了，显然是不划算的，这也就是小案件的终极难题。

对于金额较小的案件，我们以往通常建议客户做法律咨询，而不是花大价钱请律师代理。

法律咨询收费比案件代理低很多。法律咨询也可以做很多事情，不敢说让客户从入门到精通，起码让客户入门，并且在案件的关键环节、主要文书、证据组织、法律依据上，能有比较全面的准备。

没有诉讼经验的朋友，就算提前自行百度做功课，也往往集中在实体法律条文上，低估了诉讼的复杂度，难免挂一漏万。通过法律咨询，可以全面梳理重要细节，协助客户进行全面的庭前准备，避免一上去就清空了弹夹，接下去一问三不知，凭感觉应对。

直到有一次，我发现即使客户提前做了法律咨询，也存在难以解决的问题。

有位客户也是因为案件金额小，委托我们做法律咨询。我把起诉状、证据目录全都写好，把证据组织清楚，做成PDF，详细交代打印份数，并告知立案需要准备的其他材料。顺利立案之后，开庭前，又专门跟客户聊开庭的细节，给客户准备开庭提纲，书面写出各项金额的计算方式和法律依据。不出意外的话，客户应该是可以顺利完成开庭的。

但不出意外马上就要发生意外了。客户去开庭后，法官还没开庭就开始调解，施展了一整套极限施压调解法。客户没顶住，签署了对自己很不利的调解协议，对基本诉求都作出了巨大让步，而那些可以争取、有可能获得支持的附带请求，则更是直接放弃。

这就说明，如果客户确实没有诉讼经验，法律咨询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开庭对于他来说，除了可以速成的法律知识之外，还有一些无法速成的东西：自信力和免疫力。这些东西，律师无法直接传输给客户。

首先是自信力。

有时候，我方的诉请有明确依据，证据也很充分。但是法官为了调解，会拿出一些所谓的案例、口径、说法。这时候，不管法官说什么，也要明白他只是在施压以便于促成调解，要相信自己，坚持自己的主张，只对那些存在风险的附加的诉请作出让步或放弃，但不能影响到自己极有可能得到支持的基本诉求，在全面权衡的基础上达成最佳方案。

其次是免疫力。

这里的免疫力包括两个方面。其一，不惧怕法官的脾气。长期执业的律师身经百战，不会因为法官情绪不好，就改变既定的准备和策略。

其二，让“个别”法官觉得我方不可轻视，主动注意调解方式。如果客户跟律师一起在场，或者只有律师在场，跟法官之间的信息差较小，“个别”刻意希望调解的法官无法运用信息差形成心理震慑，达成对我方很不利的调解。

客户的自信力和免疫力，是法律咨询服务难以直接提供的。这也是客户在决定要委托律师做法律咨询时，需要充分考虑到的问题。

综上所述，客户是否应该委托律师，需要考虑的最重要的因素，就是经济成本和自信力、免疫力的问题。如果觉得自己的性格和心理建设无法应对法庭的高压环境，在经济成本尚能接受的情况下，还是优先建议直接委托律师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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