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百利本能”？知名宠物食品品牌的商标权之争

在淘宝网上经营进口宠物食品的申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卖着国外正品猫粮，居然也会被告？原来，这背后是有“李鬼”公司利用抢注商标恶意维权。

申某经营的宠物食品品牌为“Nature’s Variety（中文名：百利）”及其旗下子品牌“Instinct（中文名：本能）”。这两款产品广为消费者知晓，生产厂商是美国MI公司。

长期以来，中国经销商及消费者一般直接使用“百利本能”来指代“Nature’s Variety”品牌的“Instinct”系列产品。

但直至今日，美国MI公司只在国内注册了“Nature’s Variety”和“Instinct”商标，并未注册“百利本能”商标。只不过，“百利本能”商标也已被注册，权利人为沈阳艾尔玛商贸有限公司（下称“艾尔玛公司”）。

申某和艾尔玛公司就此发生了一段纠葛。艾尔玛公司起诉申某侵犯其商标权，法院一审支持了艾尔玛公司，认定申某侵权并赔偿8万元，申某不服向杭州市中院上诉。近日，杭州中院作出二审判决，判决结果与一审发生了逆转，法院认定申某并不侵权。

事实上，艾尔玛公司的“百利本能”商标有抢注的嫌疑。

艾尔玛公司于2015年11月30日提交了第18463413号“百利本能”的商标注册申请，核定使用在第31类动物食品、动物饲料等商品上，2017年1月7日获准注册。而在此之前，“Nature’s Variety”和“Instinct”品牌就以“百利”“本能”的中文名为国内消费者熟知。

利用“百利本能”的注册商标权，艾尔玛公司盯上了各大电商平台上代理经营进口百利宠物粮的商家。从2017年6月和9月，艾尔玛公司在电商平台上，对十几个城市的进口百利宠物粮代理商发起了两轮投诉。

有不少商家还被起诉至法院，申某便是其中之一。

21世纪经济报道得到的判决书显示，一审中，申某申鹏伟称他在艾尔玛公司注册商标申请日之前存在在先使用商标的行为。

（美国MI公司只在国内注册了“Nature’s Variety”和“Instinct”等商标）

这种行为受到《商标法》保护，《商标法》第59条第三款规定：商标注册人申请商标注册前，他人已经在同一种商品或者类似商品上先于商标注册人使用与注册商标相同或者近似并有一定影响的商标的，注册商标专用权人无权禁止该使用人在原使用范围内继续使用该商标，但可以要求其附加适当区别标识。

但申某若想受到该条款的保护，需要证明其在先使用的标识已具有一定影响。

然而，一审中，申某提交的证据有限，只有其淘宝商铺自2015年10月16日起至2015年11月22日止使用“百利本能”字样的相应订单，该些订单交易成功数量仅有24件，交易金额合计8390.2元。

一审法院因此认为，该证据不足以证明申鹏伟的在先使用已具有一定规模且实质上产生了识别作用。

二审中，申某补充了证据。这些证据包括E宠商城、京东自营超市、其他淘宝店铺在先销售百利本能产品并使用“百利本能”商标的证据，以及宠物食品消费者推荐、评价、讨论“百利本能”产品的相关网络页面。

至关重要的是，申某获得了2015年1月1日至11月30日，淘宝网上销售的、商品关键词包含“百利本能”的产品销售信息，包括订单约3675条，交易金额达758万余元。此案中，阿里巴巴集团及进口百利宠物粮品牌方均提供了相关证据材料的帮助。

二审法院认定，在艾尔玛公司商标申请日之前，“百利本能”产品已经拥有了较大规模的消费群体，具有“一定影响”，进而产生了需要商标法保护的利益与必要。最终，二审法院驳回了艾尔玛公司的所有请求，申某胜诉。

值得注意的是，艾尔玛公司董事长马某曾因假冒其他知名品牌宠物粮被判处刑罚——2016年6月，阿里巴巴与徐州公安、玛氏集团等合作，打掉特大制售假冒品牌宠物粮案，马某便是该案的犯罪嫌疑人之一。

判决书显示，马某2017年3月被以假冒商标罪判刑三年，缓刑四年，并处罚金人民币三十万元。

中国商标网显示，除了涉案商标外，艾尔玛公司还申请注册了“Natural Instinct”以及“皇家”“渴望”“爱肯拿”等多件与国外知名宠物食品品牌的中文名称相同或相近的商标。

（21世纪经济报道查询获悉，这个商标目前处于“撤销/无效宣告申请审查中”状态。）

像这样抢注商标进行恶意投诉的现象，行业内并不鲜见。防晒霜Coppertone“水宝宝”的生产商拜耳集团也曾饱受其扰，去年在阿里的协助下，拜耳将抢注“水宝宝”标识并开展恶意投诉的“知产流氓”李某告上了法庭，最终成功索赔70万元。

据介绍，美国MI公司已开始重视商标保护。其已购买了他人注册的含有“本能”的商标，目前转让正在审查之中。并已在申请一系列其他商标。

对于恶意投诉行为的危害，全国人大代表、淘宝店主梁倩娟可谓深有体会。返乡开网店创业扶贫的她，也曾遭遇过恶意投诉的骚扰，“不能让网络恶意行为影响商家的经营环境，这个问题应该得到重视，让执法机关、电商平台、商家、消费者的力量真正形成合力，对网络恶意行为进行全面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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