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团队主要是为民营企业提供法税服务。在服务过程中，我们发现，有很多90后、95后创业者，他们年轻、有想法、富有激情，因为选对创业赛道，很多人年纪轻轻就已是身家上千万。在与这些年轻企业家接触时，我们经常会被问到类似：“公司是我婚前设立，万一将来离婚，公司的股权，配偶可以分割吗？”、“我们夫妻创业，但股权登记在我名下，万一将来离婚，股权怎么分割？”之类的“灵魂拷问”，而其中不乏未婚人士。
今天，我们就以下述案例背景为例进行分析：张总婚前与他人共同出资设立一家公司，认缴出资已在婚前实缴到位。婚后，张总继续忙于公司经营，疏忽了妻子，妻子起诉要求离婚并要求分割公司股权增值及分红，妻子的诉求能得到支持吗？我们试着从以下几个维度来分析：
01
张总婚前实缴到资取得的股权，离婚时张妻可以主张哪些利益？
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婚姻家庭编的解释（一）第二十五条：“婚姻关系存续期间，下列财产属于民法典第一千零六十二条规定的“其他应当归共同所有的财产”：（一）一方以个人财产投资取得的收益；……。”及第二十六条：“夫妻一方个人财产在婚后产生的收益，除孳息和自然增值外，应认定为夫妻共同财产。”之规定，一方婚前实缴到资取得的股权，属于一方婚前个人财产。离婚时不能要求分割该股权。即张妻不能要求分割公司股权，但鉴于张总在婚后继续投入时间、精力进行公司经营，故而张妻可要求分割该股权在婚后产生的收益及增值。
02
公司盈利但未分红，张妻是否有权请求分割公司净资产或未分配利益？
这里需要先厘清两个法律概念：“公司财产”、“股东财产”。《公司法》第三条：“公司是企业法人，有独立的法人财产，享有法人财产权。公司以其全部财产对公司的债务承担责任。”即公司成立后，股东出资即转为公司财产，财产归属上不再属于股东。公司经营过程中产生的收益、应收账款、商标、专利及以公司名义购置的不动产/动产等均属于公司财产。也即现实生活中“公司资产=我家资产”的观念是错误的。
对于公司未分配利润，公司可用于转赠注册资本，投入再生产或进行再投资，但是否进行分红？拿多少未分配利润进行分红？什么时候进行分红？则由股东会作出决议。即对于未分配利润，在公司未分红前仍属于公司资产，张妻不能要求分割。
实务案例
刁某1、朱某离婚后财产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审理法院：上海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 案号：（2020）沪02民终7322号）
【本院认为】：关于小白鸽公司和小白鸽幼儿园的资产。本案系离婚后财产纠纷，刁某1请求处理的财产范围应仅限于双方夫妻关系存续期间取得的工资、奖金、生产、经营收入等应当归双方共同所有的财产，而小白鸽公司和小白鸽幼儿园均属法律上具有独立人格的法人，两单位的固定资产均应由两单位独立所有，非朱某个人财产，从而也非刁某1主张的应予以分割的夫妻共同财产范围。故刁某1的审计申请以及分得小白鸽公司和小白鸽幼儿园新增资产余值50％的诉请与法无据，与事实不符，不予支持。
03
若张总婚后未参与公司经营，张妻是否有权要求分割股权婚后产生增值？
根据前述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婚姻家庭编的解释（一）第二十六条之规定，如果张总在婚后未参与公司经营，或公司成立后从未展开经营，基于公司名下有土地、厂房，虽公司未经营，但基于市场行情的变动，资产不断升值，相应的股东的股权也会增值。但鉴于该增值系基于市场行情变动而发生的自然增值，故该增值仍属于张总个人财产，张妻在离婚时无权要求分割。
实务案例
谭某离婚后财产纠纷再审审查与审判监督民事裁定书（审理法院：最高人民法院 案号：（2020）最高法民申1003号）
【本院认为】：谭某的再审申请事由不能成立。理由如下：谭某对雷某所持有的新鸿基公司股权属于雷某的个人婚前财产并无异议。本案争议的焦点是，雷某在与谭某的夫妻关系存续期间将其所持有的新鸿基公司股权转让，转让有无溢价以及该溢价应否作为夫妻共同财产进行分割。……而根据原审查明的事实，新鸿基公司成立后，未对土地进行开发，也未进行其他生产经营活动。由此，雷某持有的新鸿基公司股权价值在婚后的变化，主要是由公司所持有的地产市场行情变动引起，并不是雷某对公司进行经营管理或者利用该股权进行再投资产生的收益，原审认定事实不缺乏证据证明。……原审据此认为，雷某转让其持有的新鸿基公司股权即便有溢价也应定性为自然增值，不应作为夫妻共同财产进行分割，适用法律并无不当。……。”
04
律师建议
持有股权一方
婚前股权虽属于个人财产，但基于婚后继续参与公司经营管理，故婚前持有的股权在婚后的增值及收益，在法律上属于夫妻共同财产。一旦发生婚姻危机，可能面临被分割的风险。为避免给公司正常经营造成影响，建议可通过婚前财产约定/婚内财产约定的方式，在充分考虑另一半感受，不影响双方感情的前提下，通过合理财产对价补偿或结合金融工具（如保险/信托）等方式给予另一半的财产补偿。以避免因婚姻变动对公司经营造成不利影响。
非持股一方
非持股一方往往未参与公司经营，对公司实际经营状况了解甚少。一旦发生婚姻危机，往往处于证据不利的一方（如无法向法院举证证明公司股权存在增值，或对方可能通过增加公司成本或隐匿、转移公司财产的方式来降低股权估值）。为此，建议非持股一方在双方感情较好时，多了解公司经营情况，避免争议发生时让自己完全处于被动地位。
作者简介
陈晓玲 律师
【专业领域】
公司法律顾问、公司法律事务、疑难婚姻家事诉讼、财富规划
【执业经历】
陈晓玲律师，毕业于福州大学，12年执业经验，经手办理数百件诉讼及非诉讼业务，积累了丰富的办案经验。先后为泉州市科技局、惠安县司法局、丰泽东海街道、阳光人寿泉州分公司等机关单位、金融保险机构授课。
【主要任职】
福建省妇女联合会 “八闽巾帼红”宣讲团成员；
泉州市妇女联合会“八闽巾帼红”宣讲团成员。
【文章著作】
2022年，撰写的论文《股东失权制度实践初探》获 “2022年度泉州市律师实务交流与研讨会”论文三等奖；
2021年，撰写的论文《以案说法—谈“居住权”的适用场景》收录于年度泉州市律师协会论文汇编；
2020年，撰写的论文《意定监护的实践探析》收录于年度泉州市律师协会论文汇编。
– END –
作者 | 陈晓玲
排版 | 杨雅秋
初审 | 康志强
终审 | 黄佳莉
特
别
声
明
本篇文章仅为参考和交流目的，不代表北京市炜衡（泉州）律师事务所的法律意见或对法律的解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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