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讼特约作者
尹红志
北京展达律师事务所家事与财富传承部主任、高级合伙人
专业领域：争议解决和商事仲裁、公司法律业务、劳动争议法律业务、保险法律业务、私人财富传承业务。
编者按
什么样的一名律师，算得上家族财富管理与传承领域的专业律师？如何服务好关系复杂、需求多变的高净值家族？怎样合理运用情和法的工具，平衡家族个人财富与家族企业的纠葛和冲突？
为了解答如上疑难，无讼特别邀请专注于家族财富管理与传承的北京展达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尹红志律师，分享作为家族财富管理与传承专业律师的个人经历，探讨经典案例中的宝贵经验，探索家族财富管理与传承法律服务的机会与未来，为该领域门外的青年律师拨云开雾。 按国家统计局的数据：1991-2002年中国的粗离婚率（年度离婚数与总人口之比）在0.72‰-0.98‰之间；2003-2010年，粗离婚率在1.05‰-2‰之间；2011年后，粗离婚率从2.13‰猛冲到2019年的3.36‰，这些年除了2021年离婚率略低，其他年份一直在3‰以上，每年有400多万对夫妻离婚，“离婚时代”迎面而来。现实中，能够心平气和协商离婚的不在少数。离婚是个法律行为，尤其是民政局离婚协议审查之复杂、严格，使得不少数量的当事人多次离婚未果，或因离婚协议缺少约定或约定不明，导致大量离婚后财产纠纷案件频发，加之《民法典》颁布后实行的“离婚冷静期”制度，协商离婚的当事人迫切需要律师的专业服务。律师们通常了解的“离婚纠纷”，大部分是指夫妻关系破裂想要离婚又无法协商一致，只能去法院起诉离婚的，包括要求解除婚姻关系、确认孩子抚养权事宜、分割财产和债务等。而“离婚后财产纠纷”是指已经通过民政局协商离婚的两个人，因为婚姻关系存续期间没有约定或在离婚协议中约定不明产生分歧诉至法院。很多客户反馈，两个人关于离婚等问题没有大的分歧，然而想离个婚却四处碰壁。本着为客户解决问题的态度，律师们深入调查发现，老百姓想顺利离个婚着实不容易，于是律师们打造了协商离婚这个法律服务产品。先普及一下民政局办理离婚登记的一般流程：1、门口排队去共同提出离婚申请；2、30天冷静期后排队去共同申请办理离婚登记，进入大厅按类别取号去对应部门办理。离婚登记要求双方当事人分别提交相关身份资料，如身份证件、户口本、结婚证等；3、去离婚协议审查窗口提交起草的离婚协议；4、到指定的房间，由办事员办理具体的登记手续，包括但不限于调查核实相关事实、审查确认资料、拍照或录像、签署相关文件、领取离婚证。为什么强调协商离婚的法律必要性呢？律师们通过几个亲办的真实案例来详细介绍。案例一：户口本信息未变更，协商离婚未果王小明和张小花因感情不和想要离婚，虽然沟通过程磕磕绊绊，总算求大同存小异达成基本一致，在律师的协调指导下，两个人对离婚相关事宜作了详细具体的约定。拿着协议书去民政局办手续，不料，在领号阶段被拒导致离婚未果，原因是王小明户口本的婚姻状况是“未婚”，需要先去户口所在地派出所将婚姻状况变更成“已婚”才能办理离婚登记。王小明老家是福建的，一来一去两三天的时间，实在安排不开。无奈二人去了法院，想通过法院绿色通道快速离婚，却被告知：如果双方对解除婚姻关系达成一致，法院通过绿色通道调解离婚出法律文书比较快；若涉及子女抚养权、财产分割、债务负担等复杂的问题，需要正常走流程，确定承办法官后逐一依法审查确定。每个“衙门”都有自己的办事流程。最终，两人在律师的指导下，上午在法院通过绿色通道办理离婚手续，拿到调解书；下午前往公证处签署协议书，就婚姻关系存续期间一揽子事宜约定清楚，顺利办理离婚。案例二：曾提过离婚诉讼，协商离婚面临新问题这个案例是团队律师第一个陪同协商离婚客户走完全程的案例。排队、领号、协议审查律师全程陪同代为沟通，顺利通过。最后一步是去办事员房间正式办理离婚登记手续，这个房间只允许离婚双方进入，其他人止步，律师就在门口等候以备不时之需。果不其然，在办事员调查核实时问有没有提起过诉讼离婚，他们说“是”，然后办事员要求他们提供法院生效法律文书，但他们没有，办事员让他们改天再来，他们赶紧出来跟律师求助。这对夫妻在委托律师之前确实产生过争议，男方提出离婚，女方无法接受和面对，男方为了表示离婚决心，曾向法院提起诉讼，法院通知女方后，女方才委托律师，在了解案件情况和女方心理期望后，律师和男方沟通希望协商解决，男方向法院撤回起诉，但法院并未提供撤诉裁定书，只是在法庭上做了个笔录，让男方签字。幸好律师事前提示女方找要问男方提供确实撤回离婚诉讼的证据，所以当庭男方拍了庭审笔录用手机传给女方，女方又传给律师，律师及时下载到手机里备用。民政局是借助系统录入和审核的，如果确实提起过民事诉讼，需要上传撤诉裁定书，否则无法进行后续的审查工作，离婚登记陷入僵局。曾经相爱的两个人走到离婚这一步，虽各有各的原因，但彼此的信任脆弱至极。在双方同意离婚、对协议条款达成一致、约时间来到民政局办理手续甚至离婚证发放前，任何一个环节都变数重重，如果这次办不了手续，等跟法院申请阅卷准备好资料后再来办理，不知道是否会出现新的问题。律师紧急和办事员沟通解决方案，了解了办事员的权限和难处后，律师主动与民政局的主管领导进行沟通，将事情原委、律师能够提供的资料、可能产生风险的概率及建议解决方案等充分进行了剖析解释，最终领导同意将律师手机里那个庭审笔录照片打印出来，附上离婚双方手写的书面承诺，才顺利办理了离婚登记手续。自此，所有协商离婚的客户涉及与相关部门的沟通协调和手续办理，律师都全程参与，因为超出预料的变数实在太多。案例三：半年婚姻打败七年爱情长跑，年轻夫妻离婚如何破解组合贷九零后的一对小夫妻，经过了七年爱情长跑步入婚姻的殿堂。婚后二人共同购买一套房屋，作为共同购房人签署房屋买卖合同、作为共同借款人签署贷款合同，房屋登记在二人名下。因房价较高，二人选择了组合贷款，即商业贷款和公积金贷款。遗憾的是，七年的爱情长跑没能抵过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现实生活，婚后的生活磕磕绊绊不断，半年后两个人都坚持不住了，离婚事宜提上日程。结婚时间短，没有孩子也没有复杂的财产，只有一套房屋，两个人商量好房子给女方，女方给男方补偿款。分歧在于男方希望女方先支付补偿款再配合过户，女方的想法正相反。按照通常思维，大家想只要双方达成一致，写清楚房子归属和补偿款金额、支付方式就可以了，但想彻底解决这个问题远不止约定这么简单就可以。这份协议涉及抵押房屋如何过户、组合贷能否变更借款人及需要具备什么条件。接受委托后，律师分别与房屋登记部门、商业银行和公积金贷款中心进行了沟通，在了解相关部门的办事要求后，收集男女双方的收入证明等情况进行法律审查，看是否具备变更借款人的条件，不具备审核条件后，积极与双方沟通协商，离婚方案拟定为：签署离婚协议，民政局办理离婚登记，女方先筹钱将商业贷款提前清偿，商业银行出具解押函，双方前往公证处办理房屋权属公证手续（公积金贷款中心要求），公积金贷款中心变更借款人，房屋管理部门办理房屋过户登记，女方支付男方补偿款。考虑到任何一个环节都可能出现不可归责于双方的情形导致协议无法履行，双方还约定若无法将房屋过户至女方名下，双方同意一致将房屋对外出售并分割房款，并对相应内容作出详细约定。在协商离婚整个过程中，包括但不限于咨询有关部门、协调双方沟通具体方案、拟定离婚思路、前往民政局办理离婚登记、前往商业银行办理提前清偿手续、前往公积金中心办理借款人变更手续、前往公证处办理权属归属手续、前往房屋管理部门办理变更登记手续，律师全程陪同，遇到任何问题代为沟通处理，协助双方顺利解除婚姻关系并履行完毕所有协议内容，确保协商离婚不留后患。案例四：善用法律组合拳，化解富二代婚姻没有夫妻共同财产的困境男方是富二代，富二代的婚姻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基本上在婚后尤其是短期内，很少进行大额资产购置，一旦面临离婚，他们的配偶能够分得夫妻共同财产的可能性比较小。富二代和女方2013年登记结婚，婚后育有一子，男方外出打拼，女方相夫教子。2017年因男方出轨，女方提出离婚，但每次沟通都是大吵一架不欢而散，男方不得已向法院提起离婚诉讼。女方因为毕业就结婚、结婚就生子，一直在家做全职太太，没有工作，所以比较担心孩子抚养权的问题，也担心自己即使拿到了孩子抚养权也压力重重。更何况两个人结婚时间不长，按照法律规定的共同财产几乎没有，男方出轨的事情又没有确实的证据。任何一对夫妻走到离婚这个阶段，彼此信任很微弱，情感上都很气愤、恼怒、委屈。当律师安抚好女方情绪后商量目标和思路时，女方表示想要孩子的抚养权，希望男方给她和孩子居住的地方，然后给些适当补偿，而且女方明确不想去法院，无法面对双方对簿公堂的场景。结合案件的情况及女方的期望，律师接受委托直接与男方进行了沟通对接，并建议双方及代理人一起坐下来共同商讨方案，由律师帮忙分析、按照他们的方案进行调整、落地并签署法律协议直至顺利办理离婚手续。在一系列的沟通中，男方终于同意撤回起诉，带着律师和我们一起协商解决方案。男方非常强势，初期沟通基本上聊1个小时有50分钟双方在吵架，但经过沟通能听出男方的大概意见和思路。征得女方同意后，律师跟男方私下做了一对一的深入沟通，引导男方表达了基本思路和顾虑：男方婚前房子（婚后共同居住）可以给孩子，但不敢现在过户，怕女方出售，不过户又担心女方不同意。了解了双方的主要诉求和顾虑后，律师分别沟通解决方案：男方把房屋50%份额先赠与孩子并办理过户手续，剩下50%的份额待孩子满18周岁时过户，为了防止意外发生，男方还订立了不可撤销的遗嘱指定由儿子来继承。此外，双方关于孩子的抚养费、女方的补偿款及房屋居住权等事宜均进行充分协商及书面约定，切实保障各方的权利义务达到平衡。律师陪同及指导谈判、提出解决方案、向相关部门咨询落实协议的每一项可操作性及具体办理流程、商定协议书内容、办理房屋过户手续、提供遗嘱订立指导法律服务，直至离婚手续全部办完。全部做完之后突然发现，它其实完全突破了诉讼离婚的范畴，而是基于双方当事人的真实意思表示，结合双方的需求，律师去量身定制的法律服务方案。结 语上述案例只是我们团队诸多案例中的冰山一角，具有普遍代表性。幸运的是这些客户遇上了我们，案件的风险及客户顾虑被合法合情合理地化解和解决了，还有多少离婚客户无法做到“婚离事了”呢？笔者一直强调“离婚是对婚姻关系存续期间一揽子事宜的总体法律结算”，看似离婚是因为感情，但离婚手续的办理却具有典型的法律属性，需要专业人士全程进行指导、协调直至终局。这些鲜活的案例也让我们越来越清晰的明白：协商离婚是一项专业的法律服务，需要情与法的综合智慧，方能让离婚这件事高高举起、平稳落地还能后顾无忧。声明：本文为作者原创，文章内容仅为作者观点，不代表「无讼」立场，不作为针对任何个案的法律意见；未经本平台许可，禁止转载。往期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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