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美女律师的微信个性签名，总会不经意间在我的眼前闪烁。她的签名是这样写的：法律咨询不免费，请尊重律师的劳动。从这句话里，想必我们都已读出许多的言外之意，弦外之音。我读出的内容是，有人向她咨询了法律问题，但并不自觉付费，甚至有的人经过催讨仍不付费。对此，她是有情绪的。不然，她不会通过微信朋友圈来公告此事。
律师向咨询法律问题的人收费这事，若是从道理上来讲，似乎很简单，没有讨论的余地，但实际上，这事却是让广大律师同仁时常纠结、郁闷的问题。律师为当事人提供法律咨询，要付出时间、精力，要运用专业知识分析总结，要烧脑。有付出就要有回报，这是天经地义的，律师咨询收费自然也是天经地义的。有什么争议的呢？如果再不明白这个事理，我举几个例子：瓜农在市场卖西瓜，有人会觉得应当免费吃他的瓜吗？超市里货架上的东西琳琅满目，有人会认为可以拿走一个东西而不付钱吗？到洗脚城洗脚，会有人洗完后不付款就说声“白白”吗？只要是脑子没被驴踢坏的人，都会说不能！
这样一比较，我们就都成了明白人了，也能理解律师咨询收费的正当性与合理性了，也不会因为被律师收了咨询费而有什么不满或怨言了。如果有人在这时，内心突然对律师咨询收费冒出一句话来：收费是本分，不收费是情分。这样的人，无疑是有良知的，是醒目的，是通达事理的，是不会把天聊死的。
说完了本分，再来说情分。
既然讲的是情分，当然是需要律师自愿的，而不是通过道德绑架之类的名堂来强迫律师讲情分，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强迫别人为自己义务劳动。直白点说，就是律师愿意免费咨询就免费咨询，不然就是收费咨询。
那么，哪些情况下，律师在法律咨询这事上可以讲情分，不收取咨询费呢？上面说了，讲不讲情分是律师自个儿决定的事，什么情况下讲情分也自然是律师自个儿的事。我作为中国数十万律师中的一员，谈谈自己的看法，供同行讨论。
我觉得对于那些陷入危困中的当事人，可以讲情分。我们的商人也讲究个社会责任，也会做一些公益、慈善之类的只讲付出不讲回报的事情，何况律师还不是一个完全的商人，律师在职业属性上比商人具有更多实现社会公正的责任，具有更多的惩恶扬善的担当。当律师面对一个文化水平低、处世能力不足、经济困难的当事人时，就可以讲讲情分，提供免费的法律咨询。
为亲朋好友提供免费的法律咨询，也是律师可以讲的情分。首先，亲朋好友同律师具有情感利益，律师为他们提供免费咨询，他们会在情感上予以回报，所以不能全算免费，亲朋好友之间不就是你帮我，我帮你，帮来帮去的嘛；其二，亲朋好友具有较强的稳固性与信任感，律师这回为其免费咨询了，下回其有了诉讼或其他法律事务时，还是会找你，到那时就可以收取一定的费用了。所以，对亲朋好友的咨询免费只是暂时的，长期来看，还是可能得到回报的。当然，如果律师把情分看得更重一些，对那些由亲朋好友推荐来的当事人，咨询也可以不收费。
还有一种情分，我姑且称之为“顺带式免费咨询”吧。因为律师提供法律咨询的服务方式有其独特性，是随时随地可以提供的。比如，吃饭的可以边吃边聊，喝茶时也可以边喝边谈话。在这样的时候，律师不用专门腾出时间来回付咨询，虽然也是要烧脑的，但相对来说付出就少一些，免费起来就没有吃多大的亏了。当然，在这样的时候，当事人也应当醒目一点，不要等着律师去付餐费或者茶费了。
别说这样的事没有。我曾经就接待过这样一位不醒目的当事人，她的父亲被公安抓了，她需要咨询我在法律上如何处理，我们约了时间在咖啡厅见面，我就她的咨询烧了半个小时的脑，说得口干舌燥，但她竟不会为我点一杯咖啡，甚至不会去为我去要一杯白开水。事后，我想起来有点懵圈了：她从哪儿来的自信，我就一定有为她提供彻底免费法律咨询的义务呢？
2020/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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