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经济报道 记者郑雪 实习生张晨茜 北京报道
随着经济发展对于实践的需求、思想观念的变化等多因素影响，破产重整也逐渐开始发挥作用。破产重整，虽挑战更是重生和纾困的新机遇。
近日，由中国政法大学中欧法学院、法律硕士学院和上海市锦天城（北京）律师事务所主办，北京海润天睿律师事务所协办的“第一届公司重整法治论坛”在京召开。论坛围绕预重整与实质合并破产问题、上市公司破产重整等议题展开讨论。
重整论坛大幕拉开，多位来自全国各地的破产法理论界和实务界的专家学者出席论坛，共同就上述重整相关问题建言献策。论坛以线上+线下相结合的方式举行，上海市锦天城（北京）律师事务所合伙人申林平博士主持开幕式致辞。
重整建立于债务人再生之上2006年8月，《企业破产法》审议通过，自2007年6月1日起施行。《企业破产法》一方面是中国加入WTO、推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发展的一项重要举措，也回应了外界对中国经济市场化发展的相关质疑。
《企业破产法》对重整制度进行了确认和回应。17年间，中国的破产重整业务得到井喷式的发展。根据最高人民法院2023年全国两会的工作报告，过去五年，全国法院审结破产重整案件2801件，盘活资产3.4万亿元，帮助3285个企业摆脱困境，稳住92.3万名员工就业岗位。
“与破产清算不同，重整制度着眼于拯救债务人，把债权人权利的实现建立在债务人再生的基础之上，力图在企业营运价值保留的前提下，使债权人能够得到比破产清算更高的清偿结果。同时，通过债务人的企业产权、资本结构、经营战略和内部管理等多方面的调整，来实现债务人的重生。”锦天城企业重整与清算专业委员会总召集人张宇坤说道。
海润天睿高级合伙人邢立新表示，重整案件在整个破产案件当中，仍然是数量极少的一部分。分析重整案件的社会效果，除了重整计划执行是一个标志，还要看债务危机外溢的遏制与消除，以及公司运营所形成的职工稳定与持续就业。“后疫情时代，经济整体下行，只要企业有存活的希望，我们还是要尽可能地重整。虽然重整成功不见得马上就能盈利，但只要它能活下去，对于我们的企业和员工都是有非常正向的影响的。”
从公司角度而言，重整制度又该如何评价？北京大成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郑志斌表示，“理念方面，重整制度是在破产法下植入的一个再生制度，老的破产法是以清算为基础和架构，因此，植入进来一个再生制度，二者之间虽然有相似之处，但是各方面的理论是完全不同的。”此外，郑志斌表示，企业重整过程中利益方博弈失衡，企业重整中公司治理结构问题的复杂都是值得关注和思考的问题。
关切管理人制度、实质合并等问题重整管理方面，《企业破产法》规定了重整期间管理人管理与债务人自行管理两种模式。根据《企业破产法》第九十条之规定，“自人民法院裁定批准重整计划之日起，在重整计划规定的监督期内，由管理人监督重整计划的执行。”
值得关注的是，管理人在重整过程中也面临诸多难题。张宇坤认为，一是，目前的管理人在法律上具有较强的专业性，但是在实际经营的经验和综合能力方面相对缺乏。二是，相较于破产清算，重整涉及的利益主体更多，所涉及的利益冲突也更为突出和复杂，而管理人除了向管辖法院汇报和协调之外，没有其他的强制执行力，难以有效开展营业事务和重整事务。三是，当前法规大多数为程序性的规定，缺乏可操作性，也难以明晰管理人在重整事务当中的权责。
邢立新提示，在经济下行环境，即使个别债务人失去了信用，也不能因此就摒弃掉自行管理。“我们应当在自行管理机制之下落实监督和责任机制，来促使它去诚信履行相应的职责。”
值得关注的是，当前重整案件中出现大量使用实质合并的情况。什么是实质合并？破产程序中，把关联企业看作一个统一企业，或称为单个企业，对其财产、负债，无论是重整程序还是清偿程序，都按照一个统一的清偿率进行清偿。
北方工业大学教授王斐民指出，实质合并后，各个企业的债权人使用统一的清偿率，这一做法或许会对不同的企业债权利益造成损害。一是，《企业破产法》没有写明实质合并的规则；二是，《公司法》也没有对关联企业做出相关规定，关联关系和关联方散见于一些法律条文之中。
王斐民提示，“讨论债权人、债务人、管理人在申请实质合并重整的适用标准是不相同的，并且建立在不同逻辑之上。”在他看来，实质合并最核心的法律价值冲突是某些子公司债权人利益的损害和整体破产效率的问题，即破产法的公平价值与效率价值的冲突。在他看来，要综合各企业之间的利益关系、债权人整体清偿率、增加企业重整可能性等多种因素予以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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