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让人愤慨，今天看到一起律师受侵害的报道。

警情通报说2023年11月2日16时44分许，桐乡市梧桐街道振兴东路犯罪嫌疑人曹某某持械将娄律师（女）打伤。网上有伤害视频和娄律师律所同事在09：27发布的通报。娄律师是庭审结束后，遭受对方当事人曹某某携榔头尾随袭击的，头部多处骨折，正在医院ICU救治。司法厅与司法局以及律师协会已启动维权机制。

看到这样的报道，除了担心类律师的安危就是愤慨，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也决非只此一件。作为律师除了呼吁社会谴责、严惩此类案件，我想从律师内部视角写篇“律师安全”的文章。

〇一 律师的三种风险

做律师真不容易，最近两三年有多位律师因健康原因撒手人寰，家人亲友痛失亲人，让人悲伤。

娄律师被侵害，属于律师人身安全遭受无端伤害的事件。

我们也知道有律师因为执业受到惩戒的事件。

目前发生的律师安全事件，也即安全风险，主要是以下三种：

律师健康风险律师安全风险律师执业风险

律师健康风险：

因身体健康原因而使律师工作和生活受到影响或打击，使之受到不好影响或不能继续。这种风险的发生的概率高且有一定的隐蔽性。

尽管律师协会每年都会组织律师体检或组织活动，可仍有不少律师在身体预警中，还不得不坚持工作，压力增大，强度过高时就容易出问题。

律师安全风险：

因律师人身或尊严受到挑战和冒犯而存的风险。除了遭遇直接人身打击外，随着网络的普及，律师在人格尊严、隐私保护，家人生活等方面，也容易产生安全风险。家住何处，孩子什么学校读书，成绩如何都普通人津津乐道，但身为律师，这些信息如果没有保护意识，有点像风中裸奔的感觉。

律师的安全风险，要么是没有，有就要命。

律师执业风险：

执业风险律师每年都学习，强调，但每年都有律师会碰及执业红线。如果是为了利益主动选择的冒险，我们不去妄言得失，毕竟是人家自己的选择，得失自知。怕的就是受到了无妄之灾或遭人陷害，使自己抱持终生的遗憾。

律师执业风险是律师触碰不起的代价，是悬在律师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〇二 律师的安全

“安全”这个话题，我们最熟知的是“财产安全”和“人身安全”。除了律师人身和财产不受侵害之外，尚有：

律师的心理安全；律师的健康安全；律师的信息安全；律师的人身安全；律师的执业安全；

我先从律师的心理安全说起。这也符合由内到外，区分轻重缓急的顺序。

〇三 律师的心理安全

律师的“心理安全”或许也能叫“律师的心理健康问题”。

我不是心理医生，更非心理学家，不敢谈如何解决律师的心理安全问题，我只能“提要钩玄”提出律师心理安全这个话题。

据我观察，律师的心理安全容易存在以下五个方面。

麻木感失落感无力感边界感失控感

麻木感：

可能是最初做律师时碰到的第一个心理安全问题。

律师有机会领略人性的各种面孔。刚出学校的时候认定了“人之初性本善”，当面对人生海海的各种不地道、不道义、不光明甚至险恶时，起初是不理解，发展为不屑于，再到怀疑，进而麻木。这是很多律师的心理路径。

麻木没有对外的伤害性，但内伤挺严重。

麻木的人生没有敏感性，没了敏感的人失去的是发现美的能力和机会。

失落感：

可能是麻木感之后的心理安全的第二阶段。

自己赖以信任的心理大厦摇摇欲坠，处于风雨飘渺的内心何去何从？

这种失落感，象极了“谁动听了整个夏季的蝉鸣，谁渲染了一个秋天的凋零，下一次天亮，谁来给我春暖花开的心情”。

无力感：不是失败后的感慨，是明明不可能失败却没有成功的无奈。这种情绪上感觉是做律师的必修课，人不可能事事顺心，样样如意，这道理律师是知道的。

律师不理解的明明自己做的无懈可击，却实实在在的一败涂地，却又不得不接受，无力感由然而生。

真不知道无力感伤害的是当事人还是律师自己，如果说当事人的利益尚可弥补，律师受伤的无力感却无可救药。

一次案件的不公，污染了河流，律师的无力感是使水源受到了不可逆转的伤害。

边界感：

律师这个职业是少有的边界感强烈的行业。

律师不可失去边界感。律师的言行都明确的边界规制。

律师言行边界不清晰轻则伤及社会评价，重有可能影响职业形象、直至影响执业前途。

可是在利益面前，在币重言甘的各种诱惑面前，律师也会魂飞魄荡。

此外我写作“边界感”，指的是“失去边界感觉”是律师心理安全的一个隐患。

失控感：

首先就是迷失了自我，律师失控的心理安全一直存在，虽然人数不多，但确有其人其事，仍在不停上演，我最后提出来，算是对律师心理安全的再次警示吧。

环境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性格，情境可以改变一个人的行为，而失控会使人性蒙上阴影。

想像一下，如果心理失控，丛林法则主宰一切，人将不能保持理性，人生会不会成为一种无处安放的人生？

律师是个压力巨大的职业，因为律师所处理的法律事务，更多的是关乎他人法律师上的利益。

不管有没有人意识到律师心理安全问题，但肯定没人愿意聘请一个心理安全出了问题的律师。

愿我们律师人人都能：

减少麻木感，保持敏感性；免遭失落感，多些成就感；不生无力感，生死看淡，不服就干；保持边界感，做事讲章法；不存失控感，做人有原则。

〇四 律师的健康安全

律师的健康安全，人人知道，如果实在没时间锻炼，那就做到“精力足、吃好，睡好，干好活”。

〇五 律师的信息安全

律师的信息安全，目前是有共识无方法。

律师职业的特性是“好酒也怕巷子深”，专业强也怕人不知，律师是一个讲运营，看人脉，有圈子，树品牌的行业。这样律师的信息保护就非常难以取舍。

律师如果没有办法保护个人的信息，请先保护好家人的信息吧。所以有娃娃的律师，再也不要和半生不熟的人聊小孩子在哪就校入学，成绩怎么样的教育佳话了。

〇六 律师的人身安全

律师的人身安全不是一种安全意识，而是一套习惯和行为方式。如下几种需要注意。

良好的生活习惯：

您肯定知道我说的是：律师不能有不良的生活方式和生活习惯。娱乐场所不是不可以去，是能不去就不去，有些事普通人能，律师就是不能做，也不要去做。

良好的工作习惯：

出庭、出行、出差要提前规划，时间路径，吃住行都要安排妥当。不是我们矫情，是出于安全考虑为自己负责。

以前我刚刚做律师时，跟着老律师师实习，师傅让我安排行程都要刻意选择。吃要干净，行要安全，住一般都是当地最好的酒店。不是端架子、摆谱、浪费钱，更不是不尊重当事人，是为了更好的服务当事人。有时候当地条件又不允许，又怕当事人想法多，就自己安排到附近的城市去住，宁可多跑几个小时路，也要住治安有保障的地方。

良好的防范手段：

软硬适当的包包，一定硬度的配饰品，一定硬度的水杯，包内常备一罐含酒精的口腔喷雾等都可以用来防身用。

我身边也有酷爱舞蹈、拳击这样懂得积累防身技能的律师朋友。

依赖外力的有效帮助：

律师是做惯了强者的，发现问题总是第一时间想着如何自己去解决，但在防身这件事上，并不完全正确，律师也是血肉之躯，面对强力打击者时并不比常人多一层铠甲，如果万一遇到不速之客、非法之徒，千万不要忘记向人求助。

〇七 律师的执业安全

律师的执业安全不完全等同于执业风险。

风险不一定转化成安全事件，可一旦有执业安全事件，多多少少就实质性的影响到执业。主要有下面四种“执业安全”提醒您。

被投诉：

只要出现投诉，律协必定要干涉，先不管投诉有理无理，不要出现被投诉。

被恶意索赔：

律师最大的敌人是当事人，有事当面是“好人”，背后事完做“坏人”是有发生过的。甚至还有当事人说“我案件是和解的，你律师费应当退给我。”

误入违法违规陷阱：

虚假诉讼中如有律师参与首先的是自证清白的难度太大；如果事有通谋那就更说不清了。至少不要误入违法违规陷阱。

陷入执业惩戒或刑罚：

这种惩戒或刑罚必要会影响或终止执业了。如果说前面是“误入”尚有解释的可能，那“陷入”就有可能以结果定论了。

不是要“避免”是“不要发生”这样的事。

〇八 律师的安全 有 三个底线

写到这里，我想交付给您的是：律师安全绝对不是防身这一项这么简单，是从心理到习惯，从意识到手段的一套方法。

尽管因文章结构表达的限制，可能稍显零乱。我用下面最简洁的三句话作为总结。

律师的安全有三个底线。

第一是律师的生命和健康不受侵犯；

第二是律师的人身权利和人格尊严不受挑战和冒犯；

第三是律师的财产不受侵犯。

还没有结束。

我在最后放上了我总结的“律师开窍十条”。

条条都是我认为的干货，真诚您分享。用来做为“律师安全”这篇文章的的结尾彩蛋。

〇九 律师开窍十条

多拿时间陪伴家人和锻炼身体，平衡好工作和生活，健康和亲情才意味着人生。学习不是目的，交际也不是目的，拿到案件才是目的，挣钱是律师价值的最好体现。不拿自己的价值观去衡量别人，做个理性且自私的人，这世上绝大多数的人和事都是利益平衡的结果，。诸法无常，无常是常，为心之师，莫师于心，人才是目的，其它都是方法。有时间多读书，少说话，不走捷径，学会下慢功夫，把时间花费在自己身上。听大多数人的话，参考少数人的意见，对外防忽悠，对内防走偏，自己做决定。短板已死，优势永生，学会扬长避短，偶尔遇见、逐渐认识、发展利用好自己的天赋。任何事都没有完美解决方案，但是任何事在某个时间范围内一定有最佳解决方案。解决一切问题的实质就是追求以假设为驱动，以事实为基础、符合逻辑的真知灼见。 法律只是解决社会问题的一种方式，除了法律责任，还要考虑社会责任和道义责任。

作者：王盛 金诚同达律师事务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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