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习律师年收入一般应不低于5万元？“限价法令”是否可行？

最近宁波市律师协会印发《关于进一步支持新执业青年律师成长才华的若干意见（试行）的通知》，其第八条明确“实习律师年收入一般应不低于5万元”。实习律师年收入多少，其实是律师与实习律师商量的结果，要求不低于5万元年收入，这种“限价法令”是否合法是否合理？

那种招助理（包括实习律师）不发工资或者过低支付工资的律师，当然是劳动法的门外汉。须知助理与律师事务所之间需要签署劳动合同，需要购买社会保险，月收入不能低于当地最低工资标准。不过，要求实习律师的年收入不低于5万元，这种“限价法令”虽然是“指导”而不是“指令”，却依旧需要具备合法性、合理性。律师协会作为行业自律组织，未经法律授权，设立“最低工资标准”的依据何在？

按照行业惯例，律师招助理过了半年或者一年才办理实习，实习期间一般按照所办理案件律师费的10%计算提成。实习律师年收入不低于5万元，意味着指导律师的年收入应该不低于50万元。这看起来是保护实习律师，其实是将大量年收入低于50万元的律师排斥在带实习律师之外，仅限于“二八原则”中20%部分的律师来带实习律师。

每年大量的年青人通过考试出来做实习律师，却因为“限价法令”导致大量律师没办法给他们做指导律师，其结果当然是从根本上限制了指导律师的“侧供给”。大量想办理实习的律师只能茫然等待着，等待着年收入超过50万元的律师“有空”带他们实习。

对于有稳定案源的资深律师而言，给实习律师开出5万元的年薪并不高。我不少拍档给实习律师实际开出的年薪，都在5万元甚至10万元以上，因为他们的服务值这个价。一些年青律师还抱怨过，执业后拿到的收入，还不如做实习律师期间拿到的工资。但给实习律师开出多少薪酬并不能作为律师协会的文件规定，而应该是指导律师与实习律师协商的结果。提高实习律师的收入标准，看起来是从薪酬待遇上保护实习律师，其实是将大量律师排斥在指导律师之外，然他们不愿意带实习律师或者多带实习律师。

限制指导律师，本就是限制了实习律师，或者说导致只有年收入高于50万元的律师才有能力带指导律师。问题是宁波这样的中等城市，有多少律师年收入在50万元之上？不要看律师平均收入，须知律师行业收入从来都是“二八原则”，能够达到“平均收入”的律师都是“二”的部分。

早年阅读萨缪尔森与曼昆的经济学，我知道“限价法令”是反市场经济的举措，这不是从供求关系平衡入手而是从朴素道德入手。其结果不是一些好心人看到的提高工资，而是用人单位面对高昂的用人成本减少招人，造成新的浪费。制定这些“限价法令”的律师协会理事们当然都是高收入律师，他们当然认为给实习律师开具5万元甚至10万元年薪都很正常，甚至他们的实习律师年收入都在5万元甚至10万元以上，但他们也需要考虑普通律师如何带实习律师。

律师服务是一种事业而不是商业，但律师服务也需要考虑商业规则与商业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