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知产泰斗朱妙春：打造专业化一站式服务知识产权所丨律新对话

作者丨谢很好

出品丨律新社品牌服务中心

38岁，即将不惑之年，他利用业余时间入学一所全新的学校重新做回学生；

40出头，本可以安稳工作直到退休，他毅然离开国企正式成为一名全职律师；

60岁，在旁人看来早已功成名就之时，他却选择开一家个人律所；

78岁，本应是安享天伦之际，他依然奋斗在法律行业一线。

他是律师专业化道路坚定的践行者，是国内最早从事知识产权业务的专家型律师之一，是知识产权法律服务领军人物——上海朱妙春律师事务所主任朱妙春。

为了更好地展现精品知识产权法律服务产品、团队及机构信息，有效推进知识产权法律服务便捷应用，律新社研究中心推出了《精品知识产权法律服务品牌指南（2023）》调研及申报，在调研过程中，我们特别拜访了知产泰斗朱律师。

虽然已两鬓斑白，但朱律师精神矍铄、神采奕奕，言谈间也展现出清晰的条理和缜密的思维。与朱律师的对谈，既是对其职业生涯的回望，亦回溯了我国知识产权法律服务行业的发展史。

01 PART

“一发不可收拾”的使命感

初入行时，朱妙春也没有特别明确的目标，只是怀着一颗匡扶正义、帮助弱势群体的大义之心。在一个又一个案件的积累中，他逐渐找到了愿意为之奋斗终身的使命。

80年代初，我国律师制度恢复重建不久，据1983年《解放日报》报道，上海的律师总数仅为100名，其中专职律师仅有35名，其余皆为兼职律师。随着社会法治观念的增强，对于律师的需求与日俱增。为培养法律人才，满足社会需求，1983年建立的上海法律专修学校迎来了100多名来自各行各业的学生，38岁的朱妙春便是其中一员。

基于理工科的背景优势，在正式成为律师前，朱妙春就接触到了知识产权相关知识，1984年《专利法》颁布，朱妙春成为我国第一代专利代理人，彼时他还在上海市造船局工作。之后的两年间，他取得了上海市司法局核发的兼职实习律师证书，通过了首届司法部全国律师资格统考，主业之余在律所兼职代办一些案件。

起初，朱妙春以办理民事纠纷中的继承案件为主，经手了不少遗产名案，直到1986年接触了《大全CMOS集成电路册》合作作品案，正式开启了朱妙春在知识产权领域的执业之路。

“CMOS案是我代理的第一个版权案。当时，我国的《著作权法》尚未颁布，我细究案情，在开庭时列出了九大问题，逐一剖析论证，后发制人，最终维护了当事人的合法权益。”朱妙春回忆道。该案是上海首例科技工具书版权纠纷案，结案后被一些报纸刊登，便陆续有知识分子带着相关版权问题上门向朱妙春求助。约莫也是在那时，个人品牌意识逐渐在朱妙春心里萌芽。

首案告捷后，朱妙春意识到，我国文化、知识、技术界一批知识分子的版权意识正在觉醒，也深刻感受到知识产权保护于国于民意义重大。作为一名初出茅庐的律师，他十分珍惜自己代理的每一个案件。据他的学生说，朱妙春执业早期会在案头长置一本成语词典，得空就翻阅，还会收集国内知名大律师的精彩代理词和辩护词，反复阅读揣摩，长此以往，便形成了词汇丰富、言之有物的鲜明开庭风格；他将优秀前辈的工作经验化为己用，为后续无数次的胜诉奠定了坚实基础。

机会总是眷顾勤勉之人。1988年，朱妙春成为“鲁迅稿酬案”的二审上诉代理人，经过一年多的努力，最终达成了相对圆满的调解。这起案件无疑是当时国内影响最大、最为棘手的著作权纠纷案，朱妙春随即声名鹊起。与此同时，他还代理了他的首例专利侵权案——郑志文《加筋强力包装纸袋及其专用加工设备》专利侵权案，此案在全国专利诉讼内标的是最大的，且涉及京、津、沪三地。此后，他又陆续代理了全国首例高压有载开关技术商业秘密案，“避风塘”知名服务特有名称案，法国轩尼诗商标侵权案等诸多知名案件，涵盖版权、专利、商业秘密、反不正当竞争和商标等全方位知识产权领域的前沿和疑难问题。这些案件的开创性，也对《专利法》《著作权法》《反不正当竞争法》等知识产权相关法律的诞生或完善起到了推动作用。

● 1989年5月·鲁迅稿酬研讨会

● 2001年4月·鲁迅姓名权研讨会

朱妙春用“一发不可收拾”来形容自己对知识产权业务的热爱，他从知识产权案件尤其是疑难案件中发掘了前所未有的乐趣和成就感。“律师的天职就是要披荆斩棘。执业生涯中我遇到的要案难案很多，越难的案子越能激发我的兴趣，一旦投入到案件当中，‘知产强国’的使命感便油然而生，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02 PART

打造个人品牌的“八字方针”

执业至今，朱妙春的律师生涯已逾38个年头，他用两个“八字方针”高度概括自己的行为和理念：“‘办案、著书、论坛、讲课’，这八字方针是我一直以来坚持在做的事。‘爱国、公益、专业、勤奋’，这八字方针则是我做事所秉承的理念。”

行为方面，办案是最重要的核心工作；著书是围绕办案过程中要总结、要提高等需求的产物；而办案中遇到疑难问题时，举办论坛邀请专家学者共同探讨不失为一种高效的解决方案；问题解决，案件结束，则需通过讲课来普及、推广。理念方面，爱国是对律师的基本要求；在此基础上，通过勤奋学习、勤俭做事、勤于思考，不断精进自己的专业能力，才能更好地履行爱国和公益之事，进而为国家、社会及法治建设服务。

朱妙春38年如一日地践行着自己的理念，办理了大小案件上千起，他将其中著名的知识产权案例和疑难案例以纪实形式编著成11本著作，举办了30余次专家研讨会和大中型论坛，并先后前往近20个省份的律协和法学院进行讲学授课、学术交流。他不仅将自己的多年经验毫无保留地传授给有志于从事知识产权法律事业的青年律师，还向各地企业家进行知识产权法治宣传，推动当地知识产权维权意识的普及。

● 朱妙春律师的十一本著作

时至今日，受到朱妙春鼓舞的青年律师不计其数，他手把手培养起来的几十位得意门生也已成长为律界精英，在各自的领域颇有建树。去年4月，朱妙春主编的第12本著作《青胜于蓝》出版。与前作不同的是，该书由朱妙春与其17名学生共同创作而成，以回忆录和纪实的形式，详细介绍了老中青三代知识产权律师的成长、执业历程，为不同发展阶段的知识产权律师提供了职业发展的参考思路。

《青胜于蓝》及全体作者合影

谈及著书的初衷和目的，朱妙春认为：“著书的目的首先是总结经验教训，通过不断复盘提高办案业务水平；其次是奉献，通过著书让年轻律师借鉴办案经验和教训，执业过程中少走弯路；然后是推广宣传，通过介绍著名疑难案例以提高知名度。不少客户读了我的作品后慕名而来、求助代理，这也是塑造品牌、营造口碑、营销推广的一种有效方式。”

朱妙春一直教导学生，做知识产权律师有两个关键点，第一要专业化，第二要品牌化，通过专业化安身立命，通过品牌化提升知名度、扩大影响力。为此他还时常建议青年律师交好“两个朋友”：一个是专家，一个是记者。交专家朋友是因为术业有专攻，律师执业中遇到的种种专业问题需要向专家请教；交记者朋友的意义在于，律师个人的声量有限，无论是发表有益的研究成果、前沿的立法建议，还是提高民众法律意识，都要善于通过媒体发声。在自媒体还未兴起的时代，朱妙春的个人品牌意识就已经非常超前。

2005年是朱妙春的耳顺之年，已届退休之年的他依然脚步不停，创办了以个人名字命名的“朱妙春律师事务所”。回忆起创所初心，朱妙春表示：“当时恰逢国家对个人律师事务所的设立有所放松，我觉得是个机会，可以开一家自己的所，做决策时的自主性和自由度都更高。同时，我也想尝试通过个人所和个人品牌来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

● 新所成立揭牌仪式

03 PART

“知识产权改变企业命运”

如今已经78岁高龄的朱妙春，仍然活跃在知识产权法律服务一线。旁人看来，他早已功成名就，但他却不以为然，“我现在年事已高，我也经常跟我的学生们说，我的抱负可能自己实现不了了，要靠他们去继续努力，希望能够打造一个提供专业化的知识产权综合性一站式服务的知识产权精品所。”当被问及他计划工作到什么时候，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干到干不动了，爬不起来了，就可以休息了。”

近年来，朱妙春将更多的精力放在新老传承上，一方面是出席一些知识产权相关的研讨会及论坛等活动，持续接触和提供前沿信息；另一方面，他也坚持为学生和青年律师们把关，在他们遇到疑难案件或办案中遇到瓶颈时，提供一些指导意见，帮助他们攻克难关。

在朱妙春看来，知识产权法律服务是非常需要与时俱进的一个法律服务细分领域，随着国家经济、文化实力的增强，知识产权强国战略的提出，以及国家、企业等在知识产权方面保护和管理意识的提升，知识产权法律服务市场广阔，意义深远。青年律师秉持着专业化和品牌化的精神积极入场，定将大有可为。

“在我刚刚开始从事知产业务的那个年代，其实是比较辛苦的。当时相关法律法规尚未完善，国民版权意识非常薄弱。我初期代理的不少版权案、专利案都存在难度大、标的小、耗时长的特征。现在时代不同了，律师往往只需要专精于某一个领域，就可以开拓出很大的市场。在科技创新的大前提下，新技术、新事物的不断出现也催生了很多新机会，比如版权类的如摄影、电影、软件和与互联网有关的游戏、剧本杀、大数据等；技术类的如专利、商业秘密、机器人等AI产业、动植物的新品种研究等，以及跨类的元宇宙、区块链。此外，涉外知识产权市场也有待开发。”朱妙春说，“开拓市场要靠知识产权，抵御竞争也要靠知识产权，生存和发展都离不开知识产权。”

尽管对于知识产权法律服务行业前景抱有非常乐观的期许，但着眼当下，他认为，仍然有许多问题亟待解决。首要问题便是市场教育不够，即知识产权普法不到位。当前国内大部分律师忙于应对自身业务，但参与社会普法、企业教育工作等更需要付出大量时间精力，并且短期内很难获得回报，这需要律师具备较强的公益心和前瞻眼光。

朱妙春认为，企业教育是知产法律服务市场拓展的一个重要前提，“我最近正在筹备第13本书，也是希望通过一些实际案例来敲响企业家重视知识产权的警钟。有些企业一场官司打输了就破产了，也有些企业一场官司打赢了，就获得了长足的发展，这在商业社会中是司空见惯的。但仍有很多企业家没有意识到知识产权的重要性，导致在业务发展进程中埋下隐患或错失良机。”朱妙春希望这部著作能够传递给读者一个信息：知识产权真的能够改变企业的命运。

● 华明商业秘密案研讨会

司法部于2017年开始推行律师专业水平评定，知识产权是其中一个专业领域。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第三方机构通过设置评选、榜单的形式，对律所或律师的各方面综合能力进行评价和排名。朱妙春认为，这些评定有助于律所及律师进行品牌建设、口碑传播，对行业的良性发展及繁荣起到积极作用。

“我任全国律师协会知识产权委员会副主任时期也参与组织过一系列的评选，包括论文、专著、十大案例评选等。第三方评选虽然形式各异，但目的都是对律师专业能力和品牌力的认定和传播。这些评选也有利于提升青年律师和企业客户对知识产权的认知。例如，2005年和2006年，我先后被第三方评选机构评选为当年‘中国十大律师’和‘中国最受民营企业欢迎的十大律师’，之后律所的业务也有所发展。”朱妙春表示，“我期待未来能有更多办案水平高，且有公益心、目光长远的青年律师涌入知识产权法律服务行业，为建设知产强国作出贡献。”

● 朱妙春律师获评2005年度蚁力杯十大风云律师

04 PART

结 语

40年前，朱妙春从事律师工作之初，我国还是知识产权弱国，科技相对落后，法律亦未完善。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与法治中国建设，知识产权保护上升至国家战略的高度。自1996年11月中华全国律师协会知识产权专业委员会成立以来，全国82.35%的省、市、自治区律协均已设置了知识产权专业委员会；北京、广东两地还分别设置了专利法律委员会、商标法律委员会以及著作权法律专业委员会。

艰难方显勇毅，磨砺始得玉成。凭着一颗赤子之心，朱妙春在知识产权领域几十年如一日地辛勤工作，不断总结实战经验，并通过著书立说，将自己的经验毫无保留地传播出去；通过论坛研讨，将知产领域的专家学者联结起来；通过讲课带教，培养了一批又一批深耕知产行业的后起之秀。

在以朱妙春为代表的一代代知产律师的努力和推动下，我国知识产权法律服务业务正在迎来蓬勃的发展：2022年全国知识产权服务机构吸纳就业人员超过92.8万人，总营业收入达2600亿元。2023年4月24日，国新办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国家知识产权局局长申长雨指出：我国在世界知识产权组织发布的《2022年全球创新指数报告》中排名上升至全球第11位。

全球创新趋势中，中国在技术创新和知识产权领域的发展进步引人瞩目，未来世界也必定有中国知识产权发展的广阔天地。“知识产权的春天”还处于进行时，《精品知识产权法律服务品牌指南（2023）》调研及申报也正在进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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