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许认为律师资格考试是你的最后一场考试。其实，律师职业是由法官、陪审团、高级合伙人、当事人等打分的一系列无休止的考试。考试标准通常就是“合格、不合格”，但与大学及法学院的那种及格标准不同，在现实生活的考试中，“不合格”是一个常见的成绩。你会不时地输掉案件，丧失客户，失去脸面，不管你有多出色或者自认为出色。
与学校不同，法律常常是一种零和游戏。零和游戏，是指一项游戏中，游戏者有输有赢，一方所赢正是另一方所输，游戏的总成绩永远为零，没有中间路线可走。而且，你的工作质量与是否通过考试没有必然的联系。即使你比对手更出色，也会输掉案件，这是因为对手的辩护立场更有利、更简单，或者法官和陪审团更倾向于其当事人。这方面的例子并不只有你一个。医生不用面对法官和陪审团(除非他们因医疗事故受到起诉)，但一些最完美的手术可能会以病人死亡而告终，最糟糕的手术可能只不过是留下一个难看的伤疤。这里面有很多因素都是医生所不能控制的，就如同很多因素也不是律师能控制的一样。
当然，一个好的医生或律师在决定是否动手术或接手案子时，会把这些不可知但确实存在的风险纳入考虑范围之内。但是，即使作出了正确的决定，做了一个技术上最娴熟的手术或辩护，仍可能给病人或当事人带来灾难。
对容易受到别人评价的专业人士来说，对工作成果制定内部的自我评估标准是很重要的。在我的职业生涯中，我一直都在努力这么做。我对自己要求很严，即使赢了官司——实际上，在赢的时候尤为如此，因为那时候没有人会批评你(除非我赢了一场非常不得人心的官司，但那时批评的性质也是不同的)。当我还在法学院读书时，就开始这么做了。在三年级的一次财产法考试中我得了A,但我知道这不是我应得的。我实事求是地告诉了教授，认为他对我过于慷慨了。
他承认这一点，说因为我是全年级排名最前的学生，而他又是一个刚来的副教授，他担心如果给我实际应得的B或B+的话(我至今还记得他的原话)一“我会比你更尴尬”。我总是回想起我那门功课的“真实”分数不是A而是B,并合理地解释为，这个多出来的分数，是对我在合同法考试中得到的C的补偿，因为那次我认为我应得一个更高的分数。
我想起若干年后发生的一件事，它证明了我的观点：律师生涯是一系列长期的考试，而且考官常常是不正确的。我曾和一位退休的联邦法官共同办过一桩复杂的刑事案件。他当时刚刚退休，到一家大律师事务所当了合伙人。他办的第一个案子输了，而且输得很惨，尽管他尽了最大的努力。他再也没有接过其他案子，只愿做辩诉交易。当我问他为什么放弃所喜爱的审判工作，而转向一个令他烦恼的新领域时，他回答说：“我年龄大了，经不起考试了。我只能做所有人都不会失败的工作。”
在法律行业有这种“双赢”的工作，但不在诉讼领域。所以，如果你没有准备好让自己的一生都要经受考验，由那些通常不如你的人们评价的话，那么还是在法律界找个双赢的工作吧。好好磨练意志吧，只有死了的当事人才不会评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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