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律师,你有初恋吗?还…还没有?那你看我行吗?”

01

林展起第一次见到青澈的时候,就想在他身上盖章了。

吸引女生的所有标配林展起都一个不落地全配齐了,利落的短发,优越的身高,挺拔的身材,出众的相貌,还有灿烂夺目的笑容。

可是偏偏吸引他的,却是个男人。

青澈是林展起妈妈雇来的离婚律师,他父母都想要抚养权,可是决定权在林展起这里,青澈为了打赢官司,决定去会一会林展起。

打听到林展起周日常去的篮球馆,青澈收拾好东西在门口堵人。

刚刚运动完的少年大汗淋漓,头发丝上都滴着汗,穿着一身球衣,抱着篮球,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

“林展起?”

青澈迟疑地叫住林展起,实际上他不太确定,只是觉得这个人的轮廓与昨天看过的照片相似。

林展起停下脚步,转头看过来,面前的人穿着一身西装,没有系领带,白衬衫的扣子解开两颗,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身材瘦削,看起来不过二十一二。

与这个篮球馆格格不入,看起来很容易受欺负的样子。

“你叫我?”林展起走到青澈面前,他比青澈高了快一个头,居高临下,青澈实在是有些压迫感。

“嗯,我是于女士请的律师,我有些事想和你谈谈。”青澈推了推眼镜,努力在这个高大的少年面前表现出成年人的冷静。

“于女士?我妈?”林展起把身体重心移到左脚,右脚撇开站着,吊儿郎当的样子,“你要跟我谈什么?”

“可能时间有点长,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坐下好好谈谈。”

“行吧,那去我家吧。”林展起说着就往前走去。

“诶?不是,随便一个咖啡厅什么的就可以了。”青澈快步追上去。

“我这一身臭汗你让我去咖啡厅?”林展起迈着大步,“你怎么来的?”

“我有车。”

林展起住在离篮球馆不远的高档小区里,三十三楼的电梯公寓,林展起就住在三十三楼。

房间很大很宽敞,零零散散摆着沙发和茶几,客厅一面都是玻璃,整个屋子里都通透明亮。

“你先坐,我冲个澡。”

林展起说完就进了浴室,青澈站在原地手足无措,长舒了一口气才小心地坐在沙发上,把准备好的资料都拿出来。

浴室里哗哗的水声传进青澈的耳朵里,想起昨天于女士给他看的林展起的照片,那是他初中毕业照上的,圆圆肉肉的,怎么也和今天见到的这个高大挺拔,荷尔蒙爆棚的少年沾不上边。

明明就是一个小可爱,怎么变成一只小狼狗了。

自我怀疑之间,林展起已经冲完了澡,穿着宽松的白T和短裤,一边用浴巾擦着头发一边走过来。

“说吧,什么事?”林展起一屁股坐在青澈旁边,头发上的水滴在青澈的西装和手背上,还有些滴在了

他的耳朵上。

那么宽的位子,干嘛非挤这里?

青澈板着脸往旁边挪了一点。

“于女士希望可以拿到你的抚养权,我今天来就是来跟你谈谈抚养权的问题。”

“她怎么还纠结这个事?”林展起不耐烦,“我还有几个月就成年了,有没有抚养权不重要了。”

“于女士和林先生已经协议离婚,你在这之前还是未成年,所以还是有抚养权的问题。”青澈在说到专

业问题时,倒是显得成熟了些。

“我谁都不想跟。”林展起翘起二郎腿,不可一世的模样。

“你现在还在念书,以后还要上大学,监护人是必须的。”

“我妈给你多少钱?”

“啊?”青澈有些懵,不知道他突然没头没脑地在问什么。

“我妈给你多少钱,我付你双倍,我不想跟着他们。”

“这不是你愿不愿意的事,现在还能给你选择,但是如果你不选,最后就由不得你了,法官会给出判决结果的。”

“你叫什么名字?”

“啊?”青澈真是被他的脑回路给打败了,“青澈,青涩的青。”

“青澈?”林展起重复了一遍,“挺好听啊,你做什么不好做律师,还做离婚律师。”

???

关你屁事!

“……林展起,于女士非常希望你可以跟着她。”青澈虽然内心已经接近暴走,但表面上仍然波澜不惊。

“我怎样才可以不跟着他们?”

“怎样都不可以。”

林展起无语地咂咂嘴,起身走去厨房,打开冰箱,冰箱里孤零零地剩下几个鸡蛋和一包挂面,林展起回过头来。

“离婚律师,你会做饭吗?”

青澈咬咬牙,迟疑了两秒:

“……会。”

不过片刻工夫,偌大的房间里就充满了面条的香味,最后煎上两颗蛋,一点葱花,色香味俱全的青澈牌挂面就出炉了。

“你改行吧,开个面馆。”林展起吸溜吸溜地吃着面条,还不忘酸酸对面这个离婚律师。

“一碗面不够塞你嘴是吗?”青澈无奈。

“你回去跟我妈讲,我不会跟着她。”林展起说完又埋头吃面。

“林展起,你犟着是没有意义的,法律不会让你为所欲为。”

“离婚律师,你接我妈这单,可能得砸了。”林展起似笑非笑,眼底都是戏谑,像个小痞子。

青澈被气得不轻,起身收拾好资料就走了。

02

这事儿搁置了几天,青澈觉得不行,被一个未成年难倒算怎么回事儿,何况自己可是收了委托费的,可不能自己砸自己招牌。

再一次周末来到林展起家门口时,青澈做了充分的思想准备。

“哟,离婚律师,早啊。”

林展起穿着大裤衩和拖鞋,头发乱糟糟的,出了小区大门就看见了在那里给自己做心里建设的青澈。

“你干嘛去?”

“买菜。”

林展起逛菜市场,青澈无论多久都觉得很分裂。

两个人满载而归,青澈又莫名其妙成了掌勺的人,而客厅里的林展起拿着游戏机正杀得火热。

青澈做了两菜一汤,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指大动。

林展起也很给面子地吃了两碗饭,外加最后一声巨响的嗝。

“你考虑好没有?”

酒足饭饱,搁下筷子青澈就直接切入正题。

“免谈。”林展起依然油盐不进。

“下个月初最后期限,你没有决定,法律会替你决定。”

“离婚律师,你知道为什么他们都想要我的抚养权吗?”林展起背靠着椅背,双手交叠在脑后,翘着二郎腿。

为什么……这一点青澈以为还有什么原因呢,父母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离婚,可是对子女的爱都是无私的。

“因为,我爷爷每个月都会给我一笔钱,拿到我的抚养权,就等于每月进账一大笔,这种好事,谁不想要?”林展起撇着嘴笑,用事不关己的语气,好像说的是别人的事情一样。

“你爷爷?”

“嗯?你不知道?”林展起略显惊讶地看着青澈,完了又了然的样子,“诶,也对,告诉你还怎么夺抚养权,我爷爷有好几家上市公司,都是大股东,爷爷疼我,每个月都给我打钱,这些钱,够我妈潇洒挥霍几辈子。”

“……啊?”

青澈懵了,这剧情走向不对啊,难道不应该是母亲疼爱儿子,一定要拿到抚养权,和儿子相依为命???

“她一定又树立她慈母的形象吧,”林展起不屑地笑了笑,“你怎么这么好骗?”

“那你为什么不跟着你爸爸呢?”

“我爸也差不多,花钱如流水,跟着他我可能迟早饿死。”

青澈不语,垂下眼睛。

“诶,离婚律师,你现在还劝我跟我妈吗?”

青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是他的工作,但是听了林展起的话,他私心里竟然不希望他的客户赢下官司。

可是不管输赢,对于林展起来说,好像都不是好消息。

“行了。”

林展起打了个响指,青澈收起蔓延的思绪。

“后天我有个演出,来看看吧。”

“什么演出?”青澈问。

“来了就知道了,加个微信,我给你发地址。”

林展起这要微信的方法可谓天衣无缝浑然天成顺理成章。

回家后,青澈脑海中一直反复回想起林展起的话,导致他本来做好的计划全部泡汤。

约定的时间很快到来,青澈换上一身休闲装,站在演出会场门口等林展起。

林展起穿着深蓝色的棒球服,头发染成了鲜艳的红色,化着精致的舞台妆,与前几天那个穿着大裤衩子人字拖的宅男简直天壤之别。

青澈惊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张着嘴愣愣地看着林展起。

“合上合上,”林展起好笑地伸手把他的下巴往上抬,“走吧。”

跟着林展起进去会场后台,青澈第一次见识到音乐节的阵仗。

后台兵荒马乱,所有人的脚步都像是快进了一般,匆匆忙忙,又有条不紊。

“等会儿你就去那个VIP座位看表演,完了在后台等我。”

林展起指的位置正对着舞台正中央,可以全方位无死角地观看表演。

果然是VIP座位。

林展起和他的乐队是压轴,在十点时才在热烈的气氛中登场。

炫目的灯光,震耳欲聋的音乐,节奏强烈的架子鼓,以及,声线清朗迷人的主唱——林展起。

他们表演的是受众广泛的动画主题曲,加上林展起完美的演绎,整个会场的气氛被推入最高点。

青澈看着舞台上随着音乐而发光发热的大男生,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闪光,绚烂的灯光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光辉。

他变得截然不同,他变得熠熠生辉,他变得万众瞩目。

青澈动摇了,不止是想要赢的念头,还有他的心。

音乐节结束之后,青澈到后台等林展起,林展起和队友打了招呼就过来找他了。

少年依然带着舞台上的光芒。

“怎么样?”林展起自然地把手搭在青澈的肩膀上。

“很不错,没想到你还组了乐队。”

“爱好,走吧,去吃宵夜。”林展起揽着青澈的肩膀往外面走去。

“诶?他们不是……”青澈刚刚看见他乐队的人一起离开,看样子应该是有聚会。

“我不想跟他们一起,我要跟你吃饭。”林展起话说的及其自然,就好像在说“我去上厕所”一样。

青澈低着头,这种被重视的感觉真是好极了,只是他的耳朵好像不听话地发烫了。

两人随便选了一家大排档,林展起大喇喇地坐下,点了很多吃的,刚刚体力消耗不少,他现在的确很饿了。

“诶,你这头发,你明天不是要上学吗?”青澈担心他这扎眼的红发明天进不了学校。

“这一次性的,回家洗洗就没了。”林展起随手摸了一把头发,“你怎么这也不知道?”

青澈哑口无言,有些尴尬,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什么时候开庭?”林展起问道。

“下月初。”

“你想赢吗?”

青澈看着林展起,他还是那副不正经的样子,问出这句话青澈都觉得他不过是在逗自己。

可是,想赢吗?

青澈又喝了几口水,水杯本来就很小,几口就已经见底了。

“等你做决定。”

林展起笑起来,眼睛一直盯着青澈,大排档招牌的霓虹灯映照在青澈的脸上,光影璀璨,如梦似幻,

胜过他见过的世间所有美景。

“离婚律师,你长得真好看啊。”

林展起突然发出感叹,直白的话让青澈尴尬更甚,他好像掉进了难堪的泥淖里,沾了一身害羞的泥。

适时端上来的烧烤打破了这样尴尬又暧昧的气氛,青澈如获大赦,拿起一串烧烤就吃,可他眼神飘忽,坐立难安。

林展起被青澈给逗笑了,这一副受欺负的样子,好像他才是来跟人谈判抚养权的。

“你吃啊……味道……挺好……的。”

青澈依然努力地想在林展起面前维护自己成年人的尊严,可是结结巴巴的话听起来真是一点都不自在。

林展起笑得更放肆了,拿起一串烧烤,一边吃一边越笑越开心。

青澈的脸在霓虹灯的映照下,五彩斑斓。

03

开庭前一天,于女士来律所找了青澈。

她头发凌乱,衣服皱巴巴的,风尘仆仆。

“青律师,”于女士语气很着急,“我儿子怎么说?他要跟着谁?”

“于女士,我跟林展起见了几次,对于抚养权的问题……”青澈顿了顿,“他态度很坚决,他不打算跟着您,也不打算跟着林先生。”

“这是什么意思?青律师,你不是说最后法官会判决吗,他不同意,我还有没有胜算?”

“于女士,您和林先生相比,胜算很小,林先生名下有一家公司,他是有抚养能力的,您只有林先生的赡养费,没有固定工作,法律上来讲,您拿到抚养权的概率很小。”青澈如实告知。

“青律师!我雇你不是来给我讲道理的,我只要胜诉!我要拿到林展起的抚养权!胜诉委托费翻倍!你自己看着办!”

于女士气急败坏地离开,青澈看着被摔得还在前后摆动的玻璃门,心里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手机突然响起微信提示音。

青澈拿起来一看,是林展起发来的消息。

“我妈来找你了吧。”

“嗯。”

“她刚刚给我打电话,我没接,我就猜到她肯定来找你了。”

“你决定好了吗?”

“我的决定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明天记得出庭。”

“ok。”

这一晚,青澈没有睡好,脑子里都是明天开庭怎么办,这是他毕业后接手的第一个案子,他以为只是单纯的母亲不舍孩子,想和孩子相依为命,却没想到其中关系这么复杂。

第一个案子,他想赢,可是……赢了,就好吗?

昏昏沉沉到第二天,青澈早早起来换了一身妥帖的西装,这次他还系上了领带,这么一看,倒是有律师的模样了。

林展起今天也穿的规规矩矩,白衬衫黑牛仔裤,清爽干净。

于女士和青澈一起出庭,林先生只派了律师过来,林展起坐在法庭中间,孤孤单单一个人。

一系列判决之后,终于说到抚养权问题,青澈看着林展起,他没什么表情,冷漠地听着法官讲话。

末了,他突然站起来。

“我跟我妈,于女士。”

青澈睁大眼睛看着他,不敢相信他怎么突然改变了想法,林展起感受到青澈的目光,转头对着他痞里痞气地笑了一下。

这是林展起,青澈这才放心。

赢了官司,于女士很开心,不停感谢青澈,说要请他吃饭,青澈婉拒,他刚刚收到林展起的消息,要和林展起一起吃饭。

约定的地方在一家中式餐厅,穿过餐厅里的长廊,尽头那一间名为“清澈”的包厢,林展起在这里等青澈。

青澈带着一肚子的疑问马不停蹄地赶到包厢,刚坐下,就开始发问。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林展起故意装傻,他觉得看青澈着急的样子很有趣。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为什么选择跟于女士?”

林展起给青澈倒了一杯水,他可清清楚楚看见青澈额角的汗水,看来他来的真的很急。

“因为我想看你赢。”

青澈的呼吸都停滞了一下,接着就是浑身的不自在,他赶紧端起茶水喝了几口。

“我跟谁其实没多大差别,你说的那些我都明白,既然没办法选择,那至少我想让你开心。”

林展起又轻描淡写地让青澈不知所措。

青澈的心突然开了一朵花,还让他的耳朵也跟着泛红了。

“诶?你耳朵红了?”林展起没眼力见地大惊小怪。

“外面……外面太晒了…”

撒谎之间,耳朵的温度蔓延到了脸上,屋里的空调都好像失去了作用。

林展起笑起来,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他的好心情,全都是托青澈的福。

一直都是。

04

一周后,林展起让青澈跟他一起收拾东西,于女士之前给他发了消息,今天是他搬过去的最后期限。

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林展起的东西很少,收点衣服鞋子和洗漱用品就差不多了。

“离婚律师,你赢了官司,我们就没关系了。”

林展起坐在沙发上,看着正努力合上箱子的青澈,有感而发。

青澈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一个用力合上箱子,拍了拍手:“你什么时候毕业?”

“快了,下个月就高考了。”

“你想考哪里?”

“我保送了。”

“……啊?”

青澈懵了,这种痞痞的令人头疼的男生怎么会拿到学霸的人设?

“不然你以为我哪有空跑演出还上法庭,”林展起好笑地看着他,“我就读本市的,之前还挺不开心的,

想走远一点,现在看来,近点也挺好。”

“为什么?”青澈想都没想就问了出来。

“离你近点。”

青澈囧。

所以说,说话要经过大脑的。

毕业典礼上,林展起作为学生代表毕业致辞,于女士和林先生各自忙着,青澈便作为林展起的家长坐在台下。

他见过邋里邋遢的宅男,光芒四射的主唱,以及这个沉稳冷静的学生代表。

青澈见过的每一个,都是林展起。

都是他不了解的林展起。

都是他正在了解的林展起。

结束之后,林展起被同学拉着拍照,青澈站在不远处看着被人群簇拥的林展起,竟然生出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自豪感。

人群散了,林展起一身西装走到青澈面前,少年的身体宽阔挺拔,把西装撑得服帖规整,逆着阳光,光芒万丈。

“离婚律师,我明天就跟同学去毕业旅行了。”林展起把手臂搭在青澈肩膀上,吊儿郎当。

果然,这才是林展起,西装也掩盖不了他的痞里痞气。

青澈无奈。

“去哪里?”

“英国。”

“去多久?”

“半个月吧,很快的。”像是在安慰青澈,林展起又加上了后面那句。

太阳渐渐升高,林展起的影子覆盖了青澈半个身影,高大的少年正逐渐成长为男人。

“林展起,”

青澈抬起手遮住眼睛,阳光透过指缝落在脸上,他侧过头扬起下巴看着身边的少年,声音比早晨的暖雾还要任人迷恋。

“毕业快乐。”

这半个月里,青澈又接了一个案子,即使他无数次表明胜算不大,但是委托人依然不依不饶,每天下班的时候,青澈已经筋疲力尽了。

这样忙起来的后果就是,青澈每每闲下来,就止不住地想起林展起,想他现在在做什么,和同学是不是很开心,还有……有没有想他。

思念像是汹涌澎湃的潮水,将青澈淹得透透的,连头发丝儿都挂着想念林展起的水滴。

半个月的翻来覆去青澈终于明白,那淹了他的水,好像叫爱河。

林展起落地后就从机场直奔青澈家门口,大包小包拎着站在门口等他,期待着他惊喜的表情。

青澈的确很惊喜,以至于以为自己眼花了,走到林展起面前了,还使劲揉眼睛。

林展起对他的反应非常满意,把拎着的东西放在地上,一把抱住青澈。

少年清冽干净的气息一下子冲进青澈的鼻息间,就像夏日傍晚的凉风,吹拂走他的疲惫,和他的思念。

爱河的水,又泛滥上了岸。

“你回来了。”青澈的声音闷闷的,从林展起胸口处传来。

“嗯,离婚律师,”林展起没有打算放开他,依然抱的紧紧的,“你有初恋吗?”

“嗯?我……还没有。”被抱在怀里问这样的问题,简直羞耻度爆表,青澈的耳朵尖又开始染上粉色。

“好巧,我也没有,那离婚律师……你看我能不能做你初恋?”

林展起本来想等到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再说,可是今天的青澈太过乖巧,太让人招架不住,他必须,必须早一点,在青澈身上贴上他的标签,给他盖章。

青澈的耳朵终于出卖了他的心情,红红的,比天边的晚霞还灿烂。

“你还没成年……”青澈又在徒劳地维护自己成年人的尊严。

“快了。”

林展起低头,一个吻刚好落在青澈的头顶,柔软的触碰,一点点他的温度,以及满溢的爱意。

青澈除了不好意思,还很庆幸自己早上出门洗了头。

林展起在青澈家里待到快12点才走,要不是于女士夺命连环call,他也许会留宿也说不定。

05

尝过甜头之后,青澈又忙于工作,这次的委托人真的很让他头疼,比起当时的于女士,有过之而无不及。

好说歹说也听不进去劝告,青澈都已经明说了胜算不大,委托人依然坚持让丈夫净身出户。

除非你丈夫脑子有病。

青澈听着委托人喋喋不休的抱怨,腹诽道。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青澈一溜烟就没了人,自从接了这一个案子,他现在越来意识到下班的可贵。

何况第二天是周六,他还和林展起约好去他要读的大学里转转。

周六的天气就像能读懂人的心一样,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青澈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像个青涩的大学生,而身边的林展起倒像是他的学长一样。

“那个案子很难办?”林展起把青澈拉到树荫遮住的地方。

“委托人太固执了,不听劝。”青澈一说起委托人,一个头两个大。

“放轻松,都可以解决的。”林展起忍不住伸手替青澈顺了顺毛。

头顶就像电流流过,青澈缩了缩脖子。

“这样,如果赢了官司,我给你一个礼物,如果输了,你给我一个,怎么样?”

青澈转头看他,空气里跳跃着细小的尘埃,落在他的头发上。

“行。”

校园很大,建筑偏欧式,道路两旁的行道树是法国梧桐,此时正枝繁叶茂,郁郁葱葱。

林展起跑去超市买了两个冰淇淋,青澈觉得两个男人吃着冰淇淋怪怪的,林展起说天气热哪还分性别。

凉丝丝的冰淇淋入口即化,腻腻的甜味留在舌尖,融化了夏天的燥热。

“林展起,快成年了吧。”

“嗯,还有半个月。”

“成年了……就长大了。”

“什么长大了?”林展起坏笑着靠近青澈,冰淇淋滴落几滴在地上。

这句话在青澈脑子里突然炸开,他急忙往旁边躲开,林展起总是三言两语就让他溃不成军。

“我……我是说,你就长大了,是成年人了!”

林展起心情极好,优哉游哉。

世间惬意,不过逗逗青澈。

开庭的日子终于到来,意料之中,青澈败诉了。委托人哭闹拉扯,最后被家人给带走了。

青澈理整好被扯得皱巴巴的衣服,对着车里的后视镜照了半天,今天不止是开庭的日子,还是林展起的生日。

林展起今天,成年了。

拎着昨天买好的蛋糕,青澈进了包间,依然是上次那间“清澈”。

一坐下,林展起就问他案子的事情。

“怎么样?赢了?”

青澈摇摇头:“输了。”

“没关系。”林展起笑起来。

你当然没关系,你还有礼物收,青澈心中暗怼。

青澈把蛋糕放上桌,点上蜡烛,手机播放生日快乐歌。

许愿的时候,林展起没有闭上眼睛,他定定地看着青澈,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你输了官司,欠我一个礼物,现在我还有一个愿望。”

青澈眼神飘忽,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他预感到会发生不得了的事情。

“青澈,我成年了。”

暴击,青澈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林展起折磨死。

“我用这两个换一个东西,不过分吧?”

预感越来越强烈,青澈的耳朵和脸颊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藏都藏不住的心意。

“我要做你的初恋。”

阳光透过木格窗户洒进来,每一束光都带着暖意,光影斑驳间,林展起看见青澈突然笑起来,胜过阳光的灿烂。

青澈心里那条爱河早就已经泛滥成灾,奔涌着满溢的爱意向林展起而去。

他此刻没有任何顾虑,没有任何借口,没有任何抗拒。

他只想,心里的爱河能将对面的人,紧紧包围。

“林展起,我决定改行了。”

青澈笑着,笑容里掺了蜜。

“做你的初恋。”

林展起笑得越来越开心,撑起上半身探过去,做了他第一次见到青澈就想做的事情——盖章。

窗外阳光正好,天空中挂着几朵浮云,一架飞机飞过去,划开云朵,是棉花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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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墨绘君衣染墨绘君衣
上一篇 2023-05-10 1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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